昨晚,不止见到乌衣郎。
还有一种鸟。他护腕,腰带上的鸟。感觉他的衣服和中郎将相似,就衣上的装饰和纹样不同。
是鸟纹,但不是鹫纹,也不是乌鸦。
乌衣郎变成鸟,和衣上不一样的鸟。
忘了问他是什么鸟。
但是,又不想去问中郎将。宫宴后,我就没见过中郎将。
中郎将都不告诉我喜欢她,宴会前也没说,还说我的是梦。
不大想见他,不想主动找他。
"还有种鸟,黑红色的鸟,翅膀又窄又尖,像弯弯的刀……”我费了老大劲才描述具体。
"那就是玄鸟,又称乌衣。"
“是乌衣郎的乌衣吗?”
“是的,但它们不是一种鸟。玄鸟灵敏,乌衣郎凶悍。”张太傅耐心解释,随口赞一声,"太子见识了不少鸟啊。"
"哦,嗯。"我含糊着点头,还是不说在梦中见到的了。
梦不是假的,中郎将是在哄我。我真的见到了凤黯,和玄鸟。
禁军的服饰......豹纹,鹫鸟。
相似的衣着,玄鸟。
豹纹,赤鹫,玄鸟。
想到什么,又想不清楚。赤鹫,雷豹,玄鸟。
虎、豹是陛下禁军,赤鹫是皇后私兵。
那么玄鸟呢?还有玄鸟。
是兵吗?什么兵?
脑里蒙蒙地亮起,又灭了下去。是什么呢?
脑袋隐隐约约地疼,好像塞着一团云雾。好疼,好烦。我捧住脑袋。
"太子不适,今日课业暂停。″
几上摆满刻刀,小凿,石头和木块。自从入住东宫,这些一并搬了过来。
内侍每天得清理掉落的石粉和木屑,但和偏殿的人不同,他们不敢显露半分不满。
我拿起雏形的木梧桐花。好没意思,但还是得刻完。这就扔掉的话,木头花太可怜了。
我坐下,用了十二分的努力,专心雕刻起来。
沿着花形将木料一点点剥皮,掏空。
再一次来到偏殿,已是绿叶如盖。
一阵沙沙轻响,如细雨穿叶。
浅浅瞥去一眼,树影掩映中一个纤巧的身影,专注地打扫庭院。
我不由吃了一惊。本以为,偏殿没有人了。
我安静地挪动脚步。是未曾见过的女娘,十四五的模样;她两眼紧盯着地面,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处尘埃。
她亳无防备地抬头,直直撞上我的视线。那双眼先是惊讶,再是茫然,而后现出几分惶恐。“太子!?″
她放下竹帚,就要下跪参拜。"不用了,起来吧!″
“谢太子。"她声音细细的。
"你见过我?″
"不,老宫人有教过,所以认得太子服饰。"她声音虽小,字字清楚。
"你怎么在这?″
“小婢刚被分到这里做事。偏殿平常没人,所以要定期派人清扫。″
“里面,你也有清扫吗?"我端详她清秀的面庞,语音徐徐。
"是。刚刚还有个姐姐帮忙,但她另有要事,就把小婢留下了。"
两手交叠身前,她认认真真对我回话,不轻慢也不讨好。
我不禁喜欢起这种感觉。她是不知道我是个傻子,还是没把我当傻子?
风被树叶层层筛过,细细柔柔地漏下,轻拂着脸,撩动她的鬓发。
我抓住了她袖中的手。
她目光抬起又落下,瞳眸在眼睑下轻轻闪躲。
我轻柔拉着她,步入宫室深处。平生第一次,我主动抱一个女子。
梦中,他在我的耳畔频频喘/息。“不过是副躯壳.....″
我紧紧搂住她。对,不过是副躯壳。不过是个女子。
(待续)
(2024年2月4日13:53独发晋#江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