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皇后?她也配?……内外勾结,谋害太子,罪无可恕!"咬牙切齿的怒斥,穿透耳孔,震得我头晕脑胀。
父皇两眼通红,仿佛充满血光。
天子一怒,血海尸山。
白日为漫天暗影覆盖。
天空中数不清的黑鸟徘徊,传下阵阵嘶鸣,从日出到日落。
响雷般的脚步,押去一批又一批的人。浓烈的血腥气,从宫外飘到宫内,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一日,我入住东官。
壁角里,阴影中,悄悄私语,细声议论。捂上耳朵,也挡不住声音进入。
“偏殿的人全死了!是为了保护太子!″
“是呀,陛下给他们家人好多赏赐!”
“太子真福大命大!"
“都说傻人有大福......”
"嘘——"她们用眼梢觑着我,做着噤声的手势,却越说越兴奋,嘴角也歪斜起来。
“殷大人上次被收了兵权,还不安分,这次就人头落地了!″
"还连累了全家六百多口!"
"那位还活着呐!"
"废后?该叫殷庶人才是。"
偏殿的人都死了吗?
我轻轻歪头,分辨着耳内收到的信息。
全都?每一个?
那以后——
我慢慢吸气,放松。
不会再有那事了吧?
入夜,天空下起一阵黑雨,纷纷扬扬,落到大殿屋脊上。
我看见,密密的黑影在畅饮,高歌。
那只大鸟,蹲在最高处。黑雨,黑羽。
他向我举了举酒杯,浮出一个白森森的笑容。
我痴迷迷看着,向他走了两步,被侍卫一手护住。"太子?″
东宫的人多得多,全是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们特别小心地看护我。
侍卫循我的视线望了望,又奇怪的看了看我。
用看傻子的眼光。
到深夜,仍听见满地啄食吸噬的声响。
两边人山人海。我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父皇亲自为我束冠,加冕。
一排珠串半挡着眼前,我很不习惯。
接过父皇手中的宝册和宝印,我向下俯看。
排列整肃的禁军,绛衣黑甲,红枫尽染;中郎将立在其间,一袭长外帔,灿若朝晖明霞。
密匝匝人群里,我还看见三弟;一身锦服站于人前,如鹤立潮头,依旧君子之姿。
他仰头注视我,满眼是我看不清也猜不透的情绪。
“联的硕儿,今日甚美,真乃绝美。”父皇贪恋地望着我,轻柔抚/摸,"和你母妃……不,联已将她追封为皇后,以后,你可称母后了!"
“母后……"我微语呢喃,"母后还活着吧?"
他一怔:"硕儿,你又说傻话!"
“母后,关在哪里?"我埋头低语,"我想见母后。″
父皇反应过来,动怒般大声喝叱。
"那种人,你还叫她母后!"
"父皇!"我规规矩矩跪下,"母后没有死,她就是硕儿母后!求父皇——”我伏身,结结实实磕一个头,一滴泪随之落下,“让硕儿见见母后!″
父皇目光暗沉沉压在我身上,半晌,长吁一声。"硕儿就是太善,去吧——就见一见。"
他转头对左右道:"让羽林中郎将陪太子一同前往,保证太子安全。若那毒妇恶言恶语,就割了她舌头!
“还有,记得带上御酒!"
"是!"
(待续)
(2024年2月1日13:25独发晋#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