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今婚期还未定下,可似乎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掩了心底真实想法,她面上没有表露分毫。
只是听了皇后这话的陆芳宛,凝视着宁知晓的眼神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平南将军何等风姿,那般闪耀的人物就应当同自己一处才对,配得宁知晓一个闲散王爷家的郡主,实在是委屈了。
皇后又款款道了几句话,便打发了她们回府,在三人转身之际却又抬了抬眸:“明月,你且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那静好的女子应了应声,去扶皇后的手。宁知晓看在眼里,深知这不同的礼遇意味着什么,沈都御史家嫡女,八成便是皇后所属意的儿媳,内定的大皇子妃。
陆芳宛与宁知晓彼此看不对眼,离了凤栖宫后见谁也不开口讲话,一直到宫门口坐上回府的马车。
如今距离除夕只剩半月余了,年关的宴会最是盛大,往常宫宴上都是千金贵女们争相展示自己才艺的时候,今年定也不例外,不过宁知晓可没有那个兴致,那些贵女那般努力,也是为了博得个好名声,嫁个好人家罢了。
坐在马车上,她才闭眼细想起从昨日到此时所发生的事,那个小宫女究竟是何人安插在凤栖宫的探子?此人野心如此之大,在潼桦山山村放毒,又命杀手追她至大内皇宫,定然来头不小,且藏得极深。
她决定回府后将此事告知东川王,京中关系好似越发错综复杂,总觉得是有人在密谋着什么事情,这样的感觉让人不安。
东川王见宁知晓安然回府,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昨日傍晚他便得知了宫中的事,慌乱的同时亦很震惊,能这般堂而皇之的刺客少之又少。
一路到书房中,宁知晓顶着困意,将昨晚自己的发现告知了东川王。
“父王,女儿担心,这幕后之人究竟所图为何?若只是小打小闹便罢了,可若是要危及国之根本,那将又会是云楚百姓的一场浩劫。”
“父王有所不知,实则是女儿坠崖后幸得一恩人救起,可当时被困潼桦山,在一处山村中察觉了怪事。”
归家的这几日,宁知晓总是在休养生息,那日回府也只将最重要的真相说了,而她在崖底所遇其他的事却没有讲,今日避重就轻说了一番,当然,她隐瞒下了有关云间的事,只道是一普通平民救下了自己。
“事情便是如此,刺伤我的杀手,定然与那山村中的事脱不掉干系,父王,是有人在暗中推手。”
东川王怜爱地瞧着自己的女儿,这段时日她实在是憔悴了不少,他背着双手叹了口气,才又对宁知晓安抚几句。
“晓晓且将这些事忘至脑后,本王会暗中调查,你好生休息,昨日在宫中叫你受了不少惊吓,今日就莫想那么多了。”
“是,父王也莫太过操劳。”
她一觉睡到了申时,起身发觉木樨已将吃食端上了桌,只是这小丫头的表情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这是怎的了?谁将你欺负了不成?”
木樨眼角带泪,被宁知晓这么一问,委屈越发明显了,生气控诉道:“郡主,外面那些人真真是欺人太甚,奴婢午后去坊间买脂粉,不想却碰到了当日同在冬园的几位贵女,她们言语中都是对郡主的不敬,奴婢气不过,但同她们理论了几句,谁知她们的侍女却将奴婢推倒了,好好的脂粉也撒了一地。”
“世风便是如此,惯来捧高踩低,如今陆家得势,他们都觉我东川王府好欺。”宁知晓落了筷子,可世道对女子依旧苛刻,她如今只得等那平南将军回朝后再视情况作打算。
朝中权势之争风起云涌,今上格外猜忌,当初社稷稳定之时,东川王明哲保身,才将一家人远离朝廷直至边缘化,也是这般才幸免于难,听闻曾经还有好几位皇叔,都在争位之中薨逝。
几日下来,她身上的伤口换了几次药,开始结痂愈合,只是这道疤怕是要留下了,宁知晓也无奈,谁叫这段日子总是这样步步惊心。
今日天光大亮时,新做的衣裳已经送了过来,以及除夕宫宴要用的头面。宁知晓手中捧个汤婆子,抚着华贵的香云纱,橙红的颜色很是喜庆,打作金桂样式的坠子、步摇,一看便是大手笔。
嗯,虽说他们东川王府没什么权势,可黄白之物倒是半点不缺。换上这一身在铜镜前瞧了瞧,木樨木槿两个丫头夸赞不已。
“郡主这般明艳,平南将军回朝后也定会欣喜的,无论陆小姐有何种想法,郡主才是平南将军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