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之余,宁知晓推开窗,凤栖宫中的摆件都是顶好看的,不愧为皇后所居。四下观望目光停在一个女子身上,这大概也是哪家的贵女,那模样,说是皎如天上月也适宜。
她没有注意到宁知晓,迈着端庄的步伐去了皇后寝殿。今日凤栖宫真够热闹的,留宿的人这么多,除了她与受到惊吓的陆芳宛,还有这位女子。
夜中,皇宫安静得很,冬日了也听不到什么鸟叫虫鸣,可她在此处亦睡不安稳,加之臂上的伤口总在疼痛,太医交代了麻沸散不能过量,或有副作用,她便只得忍着。
木樨倒是睡得沉了些,估摸也是今日的事让她太过于心力交瘁,月光下窗上的树影都能看得很清楚,也就是她翻个身的瞬间,屋外快步走过了一个人影,她委实吓了一跳。
不对,这个时辰怎还有人没就寝,便是守夜的宫人也不会如此快步地行走在主子的屋外,敏锐的宁知晓立刻察觉到异常。经历了白日里被刺杀的事,她已经无法相信皇宫内是极度安全这一说了。
“别又是来杀我的吧?神明行行好,疼疼我吧,我还没活够……”
她抱着被角祈祷,片刻后发觉没有任何异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潜进房间,于是,大胆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轻手轻脚下了地,在窗边推开一丝丝缝隙。
外面值夜的宫女靠在门边睡着,而有一道背影在渐行渐远,是她方才见着的那个人。借着月光,她瞧清楚了对方的衣裳,只是普通的宫女服?可如今都已过了子时,宫女怎能还在宫中闲逛?
做下决定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取了搭在木架上的大氅,便蹑手蹑脚跟在后面,顺利出了偏殿后她还为自己没有吵醒木樨和值夜宫女而感到自豪,这般说明她的隐匿本事又见长。
凤栖宫的偏门开着,宁知晓跟出去时适时地藏于拐角,那宫女左顾右盼,明显有鬼,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亦不敢挪动步子,直到片刻后,又听一阵翻越落地声。
“我已查得确切消息……”
宫女凑在落地男子的耳边轻声说,她没有顺风耳的本事,听不得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在讲些什么。
“明白,主子还有件事叫我告知你,暂且不必再关注东川郡主,山村的事目前不要紧,为霜刺杀她失手,如今不知在何处,现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至此,她便再听不得什么了,可只是这几句,也足以叫她为之震惊。山村的事,不就是井中之毒?所以这些人是有阴谋的!但因为她在山村撞见了那里的情形,对方担心事情败露,才来刺杀她。
能把人安插进皇宫里,这背后的人好大手笔,宁知晓不敢继续停留,趁着那两人还在讲话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偏殿,但这一宿,她都没敢入睡。
等天明大亮了,她也不能将此事与任何人提起,其一缘由是她只看得那女子一身宫女装扮,却不曾见过其模样,其二她恐会打草惊蛇,再引得他们先对自己出手。
晨起向皇后请安,在殿中她也见到了昨日那位贵女,以及她如何都看不顺眼的陆芳宛。
“臣女请皇后娘娘安。”
“都起来吧,昨夜可休息得好?”
才不好呢!不过宁知晓哪敢这般说,顶着黑眼圈跟另两人说了堆口不对心的话语,皇后当然也不甚在意,她只是做个样子。
事先命宫女将准备好的请柬被呈上来,三人面前各有一份,样式一看便知是精心推敲过的,宁知晓接下,但并未打开,若她猜的没错,皇后接下来便要说道这件事了。
果然,她见三个贵女都接了请帖,扶了扶鬓角,这才提起语气。
“东川郡主,陆太傅家陆小姐,沈都御使之女沈小姐,此乃除夕宫宴之宫贴,三位既在此,便领了回去吧,就不往府中送了。”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原来是除夕宫宴,讲真,宁知晓如今对官家的宴会都着实提不起些许好感来,只因冬园事件,虞州城内笑话她的贵女现到如今数都数不过来。
当下流言蜚语也还在四起,她都能预想到自己在宫宴上或许会遇到的窘迫。可这是皇后亲自相邀,本就没留给她拒绝的余地。
“好好准备吧,年关将近了,是该好生过个年,陛下已下召令命平南将军回京,知晓这便是要待嫁了,好事将近。”
“谢娘娘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