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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何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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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香素来好脾气,老鸨曾说,日后就算她不靠皮囊吃饭,有这知冷知热的性子就足够了。清辉院的姐妹,也都能和她处得来。

唯独红莲是个脾气古怪的主儿,与谁都不亲近。

她六岁时在街头做乞儿,老鸨看她模样不错,就用一口热饭将她带了回来,调教到十八岁。

红莲十六岁时,有个扬州富商瞧上了她,她没从,被关在柴房整整三天,连气都没吭。最后还是玉泠出面,向老鸨求情,才放她出来。

如今玉泠遭难,红莲竟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有。早知她是个冷心冷性的人,当初玉泠就不该救她!

蕙香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没说出来。

红莲傍上了位贵人,凭那位的身份,院中再没人敢在背后说她的闲话了。

红莲一直都是副淡淡的模样。她听见蕙香点了她的名,掀眸道:“蕙香,你看每日进出烟花之地的,有几位君子?君子之中,又有几人是良人?”

蕙香听得一怔,等回过神来,她红涨着面皮道:“你!”

见她气急,红莲微微一笑。她站起身来,走到玉泠身侧,从胳膊上捋下一对玉镯,轻轻放在铜镜前,道:“妈妈让我晚膳前去找她,姐姐们自便。”

她脚步轻盈,当路过一幅画着芙蓉的卷轴时,她的目光向旁边偏了几寸,然后一切如常,坦然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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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房中焚的香浓烈刺鼻,红莲方才挑开珠帘,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道:“妈妈叫我?”

老鸨捧着一只木匣端详,里面盛满了各色珠宝。一支簪头镶南红的金簪颤巍巍地搭在最上面,她对红莲的突然造访感到不悦,将宝匣合上,道:“我说过,不论是谁,到我这儿来,都得先敲门。被接出去过了些好日子,你忘性就变得这么大了?”

“妈妈教训的是。”红莲丝毫不恼,反倒说,“我不如玉泠记性好,但也没忘那金簪是张公子送给她的。”

言语中的讥讽不敬激怒了老鸨,她冷笑一声:“张公子是死在玉泠房里的,若没有我打点关系,不给点油水,官差怎会那么快就离开?”

老鸨曾经也是院中的姑娘,日日看当年的妈妈脸色行事。她掌管这处院子后,逐渐也生出了贪心,开始盘剥手下姑娘的物件。众女并非不知,而是寄身于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红莲接着道:“听人说,妈妈昨夜吃醉了酒,在走廊上撞见鬼了?”

老鸨正在给匣子上锁,手在半空停滞,猛地偏过头,眼神恶毒,道:“是,我是撞见鬼了。可惜啊,我这清辉院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得给我待着!”

“你的身契,一直好好地收在我这里,上面还有你亲自按下的手印。贵人是带你逍遥了些日子,不还是把你送回来了吗?别在我眼皮子下面耍小聪明,否则我就差人把你丢到窑子去,那时你就知道这里日子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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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羽回到郑家时,屋檐下挂起了一盏灯笼,在晚风中飘荡。

这盏简陋的灯笼给了她心安的感觉,推门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门后小院中,沈鹤正要把淘好的米给郑氏送去。

她提着那兜桃子,不知该不该给沈鹤一个。

别鹤,别鹤,仙鸟振翅,永别青山。

桃林花开花谢,每年都会结出甜美的果实,但故人身死,不能复生。比起阴阳两隔之苦,她与秦澈分隔两地,也算不得什么了。

犹豫间,沈鹤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道:“为何愣着?我记得临川虽有宵禁,却还没到夜不闭户的地步。”

她被笼在温暖的火光中,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关门。木门吱呀掩上,她没和沈鹤拌嘴,而是拿出一个桃子,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这桃可甜了。”

怕沈鹤不要,她又干巴巴地补了句:“放心,里面没下毒。”

桃是早晨现摘的,上面的绒毛还有些扎手。趁沈鹤托着桃、端着米,秦凌羽一个侧身,闪进了屋内,又递了一个给瞿青:“吃吧。”

她给郑氏留了几个最大最红的,装进饭桌上的竹篮里。

每人都有桃,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们还在常家的船上时,一日靠岸,得了新鲜的桃,沈鹤却一口未动,问他就说不喜欢。改送别的果子,他也不吃。那时她觉得这人真难伺候,每日摄入的维生素肯定不够,长那么白全靠北镇抚司不见天日。

她从未往沈鹤的身世上想过。

他久居北镇抚司,或许只是因为无家可归,而不是坊间盛传的那样——镇抚使少好刑名之学,手腕严酷,冷血嗜杀。

沈鹤也是人。

他有血有肉,有笑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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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白鸽挟风月而来,停在窗前。

沈鹤自其腿上解下小筒,倒出一封卷得细细的信。

顾桢说,吴从诚曾与临川的绸缎庄有往来,流水高达十万白银。此外,信中还提到了吴家那个已经疯癫的老仆。

经过医治,吴贵有时能够恢复清明,但面对外人时仍然守口如瓶。若想查清吴家被灭门的真相,接着顺藤摸瓜,查到萧明仪身上,他是必不可缺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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