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昀有制,京城百官除了上常朝,每月还需着正服以朝朔望,初一为朔朝,十五为望朝。
辰月初一,午时末,朔朝毕。
宫门大开,身着数色朝服的官员们从门内走出,多是神色凝重,三五个走在一起,低头言语。
半个时辰过去,各家各府候在宫门外的车马已经陆续离去,小黄门脚步轻快出了宫门,一路跑到北边角林立数匹大马的地方。
“郎君有礼了,今日朝上有要事,陛下留了侯爷和几位将军在御书房,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还要多些时辰,陛下身边的钱公公命我来传个信。”小黄门笑着说完。
福明领着府中护卫,原本等得焦急,听完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辛苦您跑这一趟,还劳烦替侯府谢过钱公公。”福明拱手,随后从袖中掏出东西,塞进面前人手中。
钱礼是平武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这小黄门瞧着也是他的徒子徒孙,自然不能怠慢了。
小黄门笑意更浓,客套一番过后,转身离去。
一直到了申时,终于又有几道人影从宫门走出。
一行人俱是脚步沉稳,身形高大的武将,为首者官服深紫,绣麒麟纹,面容冷淡,身旁其余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听着,不置一词。
末了,武将们行礼离去,福明才牵着马上前:
“侯爷。”
谢砚深翻身上了踏雪乌骓,未发一言,扬鞭策马,朝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众卫连忙驱马跟上。
-
珠玉院、
小门门外传来响动,半晌,门闩打开,开了一条小缝。
关嬷嬷朝外望去,只看见忠伯枯皱的脸。
“今日朝中有要事,侯爷无暇分身,差我来传个信,让姑娘在珠玉院好生歇息,不必担忧。”他低声快速说完。
关嬷嬷眼中微闪,点了点头:“明白,辛苦大管事了。”
…
夜色渐起,福明站在院中,眼神向周围一扫,护卫长心领神会,手朝身后一挥,小厮全部退出,增加一倍的守卫密布主院要道。
塘沽白自屋顶飞来,落入檐下男子掌中,黑雨点双瞳发着幽亮。
手上快速解开信鸽脚上精铁信筒,而后扬臂放归。
…
密信阅过,被掷入火中,赤红渐渐吞噬帛上墨字。
谢砚深站在香鼎边,冷声:“曹义传信,已经掌握了暴乱匪首所在,预判数日后这群人应该还会有所行动,动乱有疑,异处未曾一同禀报回朝,只密信侯府。”
曹义,大昀安夷将军,风峡关守将。
福明点头:“曹将军替侯爷守着风峡关,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承王那边,恐怕还有后手,今日朝上只是个前兆。”
早朝时,有本上奏,北境突发暴乱,规模不小,死了上百官兵,目前已被镇压,只是匪首逃脱,不知下落,尚在追捕当中。
朝后,平武帝将谢砚深一众武将留下,便是为的此事。
北境大战结束不过数年,百业待兴,如今边防初建,不容有任何闪失。
平武帝思虑之后,隐有派遣京中将帅前往边境坐镇的意思。
而论到对北境最了解的,莫过于镇北侯府。
“围魏救赵。”谢砚深敛眼,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