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你一支香膏,“来,用这个擦擦,茧子就会消下去了。女孩子啊,要有一双漂亮的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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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香膏拿给长翎。他见多识广,闻了许久没个名堂,便放在炉里烧,登时一股馥郁的幽香盈满厅堂。
“龙禅香。”他道,“一种诱龙的药物。”
这是曾经的持明族为解决繁衍危机创造的情动药。然而除了全体淫化、损耗精血,并没有什么用处,便被禁掉了。
值得一提的是,也有人类讨要过,可惜身体结构不一样,不起效。
“应该是被长老特地改良了,常温下无色无味。”长翎判断。
“…我该用么?”你问。
长翎正要说什么,门被敲响,走进来一个有印象但不熟的面孔,嗓音细柔:“两位日安,奴婢奉夫人之命,往后照顾小姐的起居。”
你认出来了,这是夫人手下的大丫鬟之一。
“往后,一直?”长翎问。
“若夫人不再下令,那大抵就是往后一直了。”丫鬟低头道,“翎公子请放心,我只替小姐梳洗整理,并不多妨碍。”
“…那麻烦你了。”长翎点头,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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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丫鬟抹了薄薄一点香,但持明族的丫鬟自己却没什么反应,整得你有点疑惑长翎说的是真是假了。
但以防万一,等丫鬟走后,你还是找了布条将手包得严实,几乎要将香味闷死在里头。
“受伤了?”丹枫问。
你含糊应声。
“我看一下。”他拾起你的手。
你小幅度抖了一下手,当然没抖开。
丹枫低头时,你瞧见他龙角上也有一点伤,大概是练习时的失误。
只有一点点血丝,他不甚在意,你却觉得像是宝玉被凿了个口,很想把血抹掉。
只是一抬起手时,丹枫似乎就察觉到你的意图,抬脸看你。
你马上乖乖把手收回去了。
丹枫也继续低头看你的手,试图把这包得一团糟的布条解开。
你自然是不想让他解的,手一收,转移话题:“好不公平。你可以随便碰我的手,我却碰不得你的角……”
“龙角容易痒。”他说。
“我的手也容易痒。”你道。
丹枫显然察觉出你有点无理取闹,“你别闹,要是伤口恶化了就不好了。”
他一副不解开不罢休的样子,你只好又找借口:“男女授受不亲啊,你碰我我害羞。”
丹枫一愣,撤走了,“抱歉,我忘了。”
但他又马上正经道:“既是同门,以后便可能是战友。这点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不应受困于那些过时的伦理。”
你有点悲伤。
他把你当兄弟,可你垂-涎他。你们之间已隔了可悲的厚障壁了。
丹枫把布条扯开了,手心完好无损。
他挑眉,“你没受伤?”
你干脆直言了,“小心点,我手上有……”舌头绕了一下,道,“有脏东西。”
丹枫看出你话中有话。他摩挲了一下你的手,发现触感似乎有点滑,便将自己指尖放到眼底细细看,又嗅了一下。
他皱了下眉,显然是发现点什么了。
“对不起。”你道歉完,又忍不住念叨,“但是,但是我缠得好好的,你偏要来解,我也没办法……别怪我。”
“你为什么抹这个?”他问。
“不是我自己抹的…”
后面你没再说,但丹枫应该也能猜到一点。
他换了一个问题,“那么,你自己怎么想?”
这句话的语气变了,不是之前对待朋友那种,而是一种上级对下级,尊者对卑者的询问、质问。
你感到压力,努力思索措辞,模棱两可说起废话:“我什么都没想,全都是别人在想。我能想什么呢?我想了想,我想我能想的大抵就只有想想自己要怎么在别人想的事情里想着怎么不这么想了。”
丹枫居然把你的饶舌听懂了,并总结思索,然后发现一个异常:“我碰你的手时,你下意识地就想抖开。我不认为那是心虚,而是肢体先于思考的反应,为什么?”
你感到些许崩溃,“您一定要问这么细致的话,那我只能说,因为您…您的手太好看了。你握上来,我的身体就自己激动了一下。”
“…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啊…”你的崩溃增长些许,“你应该对自己的外貌有自觉吧?…像我这样见识少的,哪怕看了你两年,我也没能习惯。”
你垂下头,自暴自弃道:“所以,你一碰我我就会激动,会紧张,只是大多数时候忍住了,但是你刚刚的手心还很烫,就…破功了。”
你说了一会,发现丹枫半天没吱声,有点奇怪地抬眼。
发现丹枫正紧皱着星眉,大概是刚才吸进去的药香起了效,脸颊上泛起点红晕,一直漫到眼角。染得青眸都失去锐意,多了层雾气。
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迅速地掠过你的脸,而后背过身道:“专心练功,不要多想。”
“你我,只是同门而已。”
他甚至都不说战友了。
绝对是听出你那点小心思,然后断你念想。
你已经预感到之后会被他疏远了,悲壮凛然道:“遵命,龙尊大人。”
然后顾影自怜地起身,跑出环廊,第一次旷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