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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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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哥哥。”嬴稷将书卷递过去,挠了挠头,憨笑了下,又看向楚暄,眨了眨眼睛,“大哥哥,你经常来这儿借书吗?”

楚暄将最后几捆书简归位,回答道:“嗯,自我来秦国起,就常来这儿。”

嬴稷:“那这里的书籍,你都看完了吗?”

楚暄笑了笑,不置可否:“是看得比较多,但书是看不完的。”他透过窗格望了眼天色,见日已西坠,对嬴稷道:“稷公子,太阳快落山了,若是无需借阅旧书籍,草民这便送您回去吧。”

嬴稷也向外头望了眼,点头道:“嗯,好。”

出了藏书阁,二人走在宫道上,经此一番交谈嬴稷也不像之前那般紧张,孩童的心大,早已忘却了方才的尴尬,他逐渐放松下来,开始和楚暄东扯西扯,楚暄有问必答,也觉得他很有趣。

嬴稷突然问道:“大哥哥,你是张相国的弟子吗?”

楚暄微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日在函谷关军营内他也在场,微笑道:“算是吧。”

“那、那大哥哥你是不是也像相国那般神通广大?”嬴稷两眼放光地看着楚暄。

楚暄扑哧一笑:“那还差得远了。”

“但我觉得你和相国更像父子,你们俩的气质真的如出一辙。”嬴稷似是对张仪很是崇拜,说起张仪时扬起的嘴角就没掉下过,目光落在楚暄身上忍不住上下打量。

“看来稷公子对先生很是赞赏,草民在此替先生道谢了。”楚暄揖手。

“大哥哥不要这般客气!”今日已是楚暄第二次向自己行礼了,嬴稷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赶紧将楚暄扶正,说道:“不止是我,父王、疾王叔和母妃他们都很欣赏张相国。我听疾王叔说相国一语可退三军!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嬴稷咯咯笑,感慨道:“自从张相国来了秦国,秦国好像打仗都比之前少了,不像之前的大良造公孙将军,总是建议父王打打杀杀的。”

楚暄说道:“打仗也是为了开疆扩土,只是打仗需召集兵马,大动干戈不免劳民伤财,若总是打仗对国家不利,若能不战以取城池自然是最优选,自古伐谋伐交才是上策。”

说话间已行至太华宫门口,宫外一名侍女见嬴稷回来了,赶忙上前行礼。

二人停下脚步,嬴稷正听得入神,一双眼睛全粘在楚暄身上,被这行礼声唤回了思绪,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门口了,他如梦初醒般不免有些失落。

楚暄看了眼顶上刻着“太华宫”的匾额,对着那侍女颔首,面向嬴稷行了个拜别礼:“今日能与稷公子相识于藏书阁,是草民之幸,眼下稷公子已平安入府,草民则先行告退。”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赢稷不舍。

楚暄笑了笑,点头:“自然。”

见楚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嬴稷突然想到什么,蓦地叫住他,声音抬高了些:“还不知道大哥哥叫什么!”

楚暄停住,转身双手交叠,微躬身道:“草民楚暄,字安羽。”

——

回到府上已是暮色沉沉,正厅内早已摆好晚饭,楚暄直奔林辙房中要拉他一同用饭,却瞧见房内黑漆漆一片,空无一人,路过的仆役见了对他说道:“小公子下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楚暄一怔,一脸担忧,快步向门外走去,刚一到前院便瞧见林辙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暄看见他,长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拉住他的手问道:“去哪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林辙微微一顿,回牵住他的手笑道:“就……出去转了转,没去哪。”说话间他趁着楚暄不注意快速拢了拢衣襟,将衣袋中的一沓纸往里一推。

楚暄牵着他走向正厅,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我们快去吃晚饭吧,时候不早了。”

“好。”林辙点头,跟着他进了正厅。

——

这之后的几个月,楚暄发现林辙总是独自往外跑,每次他从藏书阁回来都找不着人,时常暮色渐深了才见他赶在晚饭前回府。

楚暄有些疑惑,问林辙去哪儿,林辙却总是微垂着头含笑,逃避楚暄询问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只是在府上呆闷了出去逛逛。楚暄觉得他神神秘秘的,但若他不想说便也不可强迫,毕竟这是林辙的自由,自己不能干涉。

张仪这些时日又出使魏国,临行前吩咐楚暄撰写书文,楚暄每日除了藏书阁便是待在书房,亦是十分忙碌。

这一天下午,他在书房内修缮典籍中的纰漏,忙活完一桌子的典籍,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在房中来回踱步活动了下筋骨。

林辙下午又出去了,楚暄走到他平日所坐的位子,见书案上摆放着几捆书简,他突然有些好奇。

回想这些时日总看见林辙伏案钻研,很是认真,且时常在原书中做批注,楚暄一时兴起,想看看对方都写了些什么。

他取出一捆竹简打开一看,一顿,竟发现竹简内藏着几张绢帛,每张绢帛上都画着行军布阵图,墨迹成新,且每张图纸上都极为详细地记录着各种军阵的变换,有天、地、人三阵,有从进攻的方阵到防御的圆阵,再演变为复杂的叠阵,并且还注上各种批注,如防御阵法的“以远克近,以强制弱”。

楚暄看得有些愣神,又翻开几捆书简,内里皆夹杂着各式各样手绘的阵形演变图,直到翻到一捆林辙自己写的“战略书”,内容结合了史书上记载的各大著名战事,并以兵法五事的“道”“天”“地”“将”“法”来分析各大战事制胜原因,尾段还写了自己的见解和攻战策略。

楚暄心中一沉,举着那篇“战略书”站了许久,直到门外传来仆役的敲门声禀告晚饭已备好,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外头应了声便赶紧将案上的书简归位,整好如初,思绪却是百感交集。

他原以为林辙沉迷于兵法只是因为兵法多为巧思诡辩之策,相较于那些大道伦理有趣得多,却没往从戎的方向去想,他立刻明白林辙这段时间为何总是瞒着自己往外跑。

楚暄抿嘴苦笑,将一切都收拾好后,离开了书房。

——

次日傍晚,楚暄出了王宫藏书阁,府上的马车停在咸阳宫外,他上了马车,突然念头一闪,对着车夫说道:“郑伯,先去一趟王城校场再回府。”

老车夫也没多过问,掉转马头往校场驶去。

王城校场坐落于咸阳城西侧,紧挨着王宫。到了校场门口,楚暄独自一人下车,向内走去。

夕阳下宽阔的校场内回荡着各式各样的号令声、锣鼓声、马蹄声,虽已是日暮西沉场中的士卒们却无半点懈怠之意。

楚暄独自一人在校场内的小径转悠,直到行至看台边,瞧见了坐在看台最西侧角落里的林辙。

此时看台上仅坐着一两名休憩的士卒,并无人注意到林辙躲在角落中瘦小的身影。

楚暄停下脚步,静静注视着他,见他正盘腿而坐,手执一支狼毫笔,膝上盛着一沓绢帛,两眼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校场内正进行的布阵演练,下头每响一声变换号令,他便执笔在绢帛上记下。

楚暄见他神情十分专注,不为周遭环境所动,半侧身子笼罩在阴影中,双眼流露出的欣喜与强烈的渴望仿佛一簇燃烧的火苗,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目光闪入楚暄的心中,令他心神触动,他站在原地,良久,无奈地笑了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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