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导声音洪亮的像是嘴边挂了两个扩音器,吓得首席台的大佬麻利的起身阻拦相劝:“别动怒!别上台!有录像呢!”
一众平均年龄在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惊慌失措的扯着江导,却没拦得住白珩。
白珩甩了身上束缚着的西服外套,抓住了面色煞白的主办方:“给我控场!”
现场太乱,白珩几乎是怒吼着甩下这句话,三步并作两步上台,精悍的手臂横在温星夏胸前,把眼眶通红的青年从已经翻起白眼的柴鑫身上拔下来,一脚把柴鑫死沉的身体揣进了身后的大屏,沉闷的□□一路滑行,与屏幕碰撞的沉默巨响淹没在喧嚣的现场,柴鑫抽搐着晕了过去。
“温星夏!过来!”
怀里的人挣扎着要跑过去继续抡拳头,被白珩紧紧攥在怀里,掰着用力握拳到发颤的手,一刻也没敢松:“乖,我和老师会解决这件事的,你现在跟我下台……小夏,松开拳头!”
白珩连拖带拽把人抱下台,关进幕后的空房间。
“咣当——”空房间的门被大力合上,隔绝了外面一切的混乱。
空气里只有淡淡的尘埃被意外闯入的来客惊扰着飞舞,和两人交织的喘息。
温星夏低着头没出声,肋骨下的内脏鼓胀着痛,应该是柴鑫在反抗时踹到了,酸水从胃里反上来,满嘴苦涩。
他整具身体还在余怒中战栗,靠着白珩宽厚的肩不停息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声音和身体一样颤,舌根发涩,语句几乎不成调,“还在直播,这么多人,老师那么好,师娘也那么好,为什么……”
抖成帕金森一样的脑袋被白珩反复揉着,白珩的掌心依旧很热,一下一下搓着他梗着的脖子,把微凉的肌肤搓热,温星夏慢慢停止了战栗,在他怀里埋头抽泣。
很轻的抽泣声,像更深露重的深秋,被随意抛弃在马路牙子上,没有人管的幼猫。
但温星夏不是幼猫,也没有被抛弃,他有老师,有白珩,还有为他冲锋陷阵的室友。
温热的泪水不要钱似的洒在衣领,染湿了一大块衬衣,每一滴泪都滴到白珩的心尖上。
白珩很轻的托着他瘦削的下巴,将他泪水打湿的脸蛋抬起来,亲了亲:“不怕,老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不怕不怕……”
“一定要让柴鑫给老师道歉,一定要说清楚,不能影响老师的名誉。”温星夏抓紧白珩的衬衣,吸着鼻涕恨恨的说。
“好,一定。”
大掌把他糊了一脸的泪水揩干净,白珩指腹轻轻擦了擦温星夏通红的眼尾,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明明他才是最令人操心的受害者,但他一颗心全扑在老师身上,生怕老头因为他受到一点牵连。
白珩轻叹:“老头没白疼你。”
又过了一会,房间里飞舞的细小尘埃全都静静垂落后,温星夏平复了心情,将脸颊从白珩的颈窝里抬起来,泪水洗过的眸子透亮:“你抱我走的时候,我看见林北他们上去拖着柴鑫打,把人打醒了。”
白珩挑了挑眉:“是吗,那他挺耐揍。”
温星夏细眉还皱着,愤愤说道:“我不想给他付医药费。”
白珩依着他性子点头:“还有什么诉求?我都会给律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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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的现场混乱无序,安保人员挤进前排的时候,林北已经把柴鑫揍的二次昏迷过去了。
夏光熙紧张兮兮的蹲在一旁:“别打脸啊!一会被追责怎么办!”
余温臣也没走,身影不着痕迹的挡着林北和地上软如烂泥的柴鑫,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说今天的汤有些咸了:“没事,江老师会处理好的,继续打,只留一口气就行。”
夏光熙瞳孔地震,瞪着面色如常的余温臣,耳边还混着林北骂骂咧咧的拳拳到肉声,觉得只有自己勉强算是个正常人。
柴鑫是被安保人员架着胳膊拖走的,礼堂附近就是医院,连救护车都不用叫,踩一脚油门就把人送进病房了。
直到柴鑫被拖走,一众人才敢从江导身边散开。江导喊得嗓子要扯出来血沫,对着主办方喊:“把直播给我打开!”
主办方深深吸气,听话的打开了直播,沧桑的摸了摸心脏,决定明天就退休:这一场波澜壮阔的颁奖典礼下来,差点把他吓成孙子!
江导握着话筒,混乱中被踩了好几脚的话筒电流声刺耳,他浑不在意:“温星夏是我的徒弟——刺啦——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刺啦!柴鑫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付出相应的法律责任——呲呲——!”
宽厚的,长满老茧的手用力拍了拍话筒,电流声减弱,众人皆是一静。
“我要怎么解释?我该怎么解释!”江导嗓子沙哑,却句句清晰,“我只吃了一碗凉粉!”
“谁要对着我的徒弟温星夏造谣,我会挨个起诉!……他才十九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