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调持续吹着冷风,但柴鑫鬓边却流下硕大的冷汗。
台上温星夏垂眸俯视着,表情带着令他厌恶的镇定,冷漠的和他长久的对视。
柴鑫进退两难。
不上台那就是他做贼心虚,要是上台……他也不知道讲些什么。
他只知道一组的脚本里有两条主线并行叙事,为了图省事,他摘掉了其中一条,但却不敢保证自己摘干净了所有的镜头。
——鬼知道那些两秒三秒的几十个零散镜头都表示的什么?!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顺着温星夏的目光看了过来,隐晦的、嘲讽的、审评的视线,半小时前这些视线还都落在温星夏的身上,如今针扎般细细密密的全对着他。
座椅外侧的组员热情起身给他挪位置,方便柴鑫进出:“队长,怕什么,上台说两句就行了!”
柴鑫将这两个热情的组员在心里翻来覆去骂了个遍,起身撞着组员的肩膀,木着脸上台。
身后组员被撞得踉跄一下,神色如常的落座,翘着的二郎腿脚尖晃荡,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整天在队里装13,看你在台上能说几句一二三。
又有一个很有眼力见的工作人员及时给上台的柴鑫递上了话筒,直接把柴鑫架在了烧烤架上。
温星夏近乎是欣赏般观摩了一番柴鑫的脸色,心想柴鑫面色发虚,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镜头的拷打,若是不上相,那他的两个小女朋友该伤心了。
他彬彬有礼的冲柴鑫笑了笑,无声叹息:渣男行径要赶紧爆出来,少去霍霍人家小姑娘。
柴鑫对着台下乌压压的一群人头,一瞬间脑子空白,先磕磕绊绊的解释起来:“可能……你的组员有时会来串寝,闲聊的时候无意识借鉴了一些构思吧。”
台下的首席台的几位评委明显更放松了,好整以暇的看戏。
还是年轻啊!说话藏不住事儿,一句话就交代清楚了,也省的他们费劲巴拉的调查,还得在江导和洪录之间来回应付。
一个保养得体的评委老师捋了捋鬓边刚染的黑发,叹道:“抄袭抄到三等奖,现在的小孩忒胆大了点!”
身旁几个评委连连点头:“得尽快下通告,给处罚,这种风气一定要掐灭!”
“哦?是那个造谣我们小组的组员吗?”温星夏轻轻眨眼,语气惋惜,“可惜他今天不在,造谣犯法,人已经在蹬缝纫机了。”
柴鑫手里的话筒差点没拿稳,当着黑乎乎的镜头猛地狡辩:“不关我事!”
他吼完才知道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求助的寻找洪录的身影,但洪录早在他上台时就起身离场,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他眼前一黑。
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要脸也没有脸了,柴鑫面皮抖动了几下,看着伸长了脖子的一组成员和中间的江导,眼中恨意分明:“造谣吗?可是你本来就和江导走的很近啊,车接车送,半夜才回宿舍!”
柴鑫看着台下哗然的众人,畅快和愤怒装满他不大的脑仁:“温星夏被各大豪车轮番接送,家境一般却不愁吃穿,说转行就转行,早就被玩烂了吧!”
“嗡——”话筒被温星夏捏出来了电流声。
直播间仓促间被掐断,直接黑屏。
[刚因为温星夏的短片对他改观,老子服了]
[?!不可能吧…江导都多大岁数了!]
[太炸裂了,一枝梨花压海棠啧啧啧]
[贵圈真乱,不过这个柴鑫也真够剑的,抄袭了还给别人泼脏水!]
颁奖台下面轰然大乱,林北他们响亮的骂声要掀翻礼堂,无数人踮起脚尖举起来手机录像,有些人连闪光灯都没关,明明暗暗的灯光照亮出一张张扭曲的脸。
温星夏自己觉得自己还算平静,他弯腰把话筒放在地面上,起身抡起拳头的时候,甚至还有余力想如何与林姐交代。
估计要挨骂。
但他不怕。哪怕今天因为打架斗殴被全网封杀,他也得打。
拳头猛烈的挥出,精准的砸在柴鑫的嘴上,指节硌到柴鑫的门牙,染上斑斑血迹,不算疼,温星夏紧跟着又补了一拳,左手顺势掐紧那张油腻的,混着汗水的脸,指尖用力到泛白。
柴鑫被一拳头砸在地上,手里的话筒掉落,刺耳的杂音惊扰了全场观众,但柴鑫的话顺着杂乱的电流一点点敲进温星夏的脑海:“呸,你还挺刚烈,我以为你只会装乖求草……”
柴鑫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因为温星夏左手下移,猛地掐上了他的喉咙。
尖叫声和看热闹的口哨声海啸般淹没温星夏的理智。
台下的江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能被人造黄/谣,还是和他的亲徒弟!他撸起袖子面红耳赤的要冲到台上:“你小子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