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大晚上蹲别人阳台外面?
小偷?入室抢劫?
可这才几点?
宿舍阳台没有防盗窗,柯跃尘尚且还在回忆出门前有没有关窗户,下一秒,大脑神经已经拧成绷紧的绳。
他听到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哆嗦着摸到一个硬面笔记本,沉甸甸的还算顺手,一人一书这才蹑手蹑脚地往阳台走去。
窗帘被顶出一个突兀的形状,从轮廓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一个人蹲在窗台上。
还未来得及瞄准,窗帘便破开一角,密集的光线射进来,柯跃尘闭上眼,听到身体发出沉重的闷响。
巨大的疼痛将思维蚕食殆尽,任由身体被另一具身体压着,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却在倒地前一刻迎来了反转。
那人抱住他就是一个回转,身先士卒般垫在下面,落地时成了被“霸王”硬上的“弓”。
这下柯跃尘终于反应过来,闭着眼也不忘撑起胳膊,对着身下就是一记强而有力的硬抄。
砰——
直把那邪恶势力打得叫不出声来。
呃,好像刚刚倒地的时候也没出声,是摔懵了还是被打傻了?
柯跃尘揉揉眼,想要趁机站起来,却被腰间一股大力带倒,再次趴回对方身上,脸颊堪堪贴住一团温热的气息。
“柯跃尘。”那气息在耳边轻柔唤他,“你要谋杀亲夫吗?”
足足过了五秒钟,才明白过来“亲夫”二字的真正含义,柯跃尘热着脸又要起身,被易垒按住后颈,强行脸贴脸。
“你打得我好痛。”
手里的作案工具被迅速丢到一边:“打、打到哪里了?”
易垒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从微湿的额角,到抖动的睫毛,到翕动的鼻翼,到最后停在温软的嘴唇上——
他吻了吻他的手,说:“这里。”
柯跃尘指尖轻颤,嘴巴张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来——手机终于充满足够的电,自动开机了,又震动了将近半分钟才安静下来,显示19:58和很多未读消息。
最早两条信息来自部门和协会的节日问候。
接着,15:52,Zebra Coffee:刚刚店长同意了,我们寒假见。
17:34,胡严:图书馆门口有人发圣诞礼物!
18:55,易垒:你在哪?
最后是五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易垒。
回完消息,柯跃尘去水池拧了条毛巾,回来的时候桌上的台灯亮了,易垒坐在之前那张椅子上,正把一只抛在空中的苹果接回手上。
与之相对应的,脑海里闪现出那只被抛起又被接住的足球,苹果、足球、男朋友,这三样东西于大少爷而言,或许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手里的毛巾本打算给那人敷脸,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泄愤的工具。
柯跃尘冷笑着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冰冷的毛巾按在对方脸上。
只听一声短促的低嘶,易垒伸手就要抓他,却被他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躲开了,硬生生扑了个空。
这小小的胜利堪称恋爱史上的里程碑,还未来得及雀跃,又在两秒后,感觉到大腿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
柯跃尘下意识低头,手腕就在这时传来一股力量,那力量拉着他往前倾倒,而腿又被那人用膝盖顶着过不去,最后不得不分开,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跨坐到对方身上。
“生气了?”易垒问。
鬼才生气!
傻逼才生气!
老子就是单纯不想理你,怎么了?
这些话在心里是呼之欲出的烈火,可到了嘴边却成了偃旗息鼓的泡沫,一个也蹦不出来。
对方也不逼问,拉起他两只胳膊圈在自己脖子上,身体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胸膛贴着胸膛,大腿压着大腿。
这让柯跃尘想起很小的时候跟父母出远门,长途汽车颠簸摇晃,他就是这样缩在妈妈怀里,做一路凌乱而恍惚的梦。
那场景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温暖又踏实,他忍不住往那人怀里靠了靠。
“喜欢这个姿势?”易垒问,“那晚上我们出去好不好?”
出去?
大少爷这是没把别人约出来,才退而求其次来找自己的吗?
“好啊。”柯跃尘自暴自弃地想,有些话正好可以当面说了。
窗外依旧热闹,音乐声与喝彩声交织而来,像一张巨大的网包围住四周。
他们在昏暗的室内安静而缓慢地接吻,欢声笑语隔着廉价的窗帘布,变成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最后一次,就让他最后一次尝尝这缠绵入骨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微微分开,身体仍叠在一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易垒。”停顿片刻,柯跃尘还是咬牙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一件事,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不可能。”
易垒将手掌向下,转移到他下巴上轻柔地抚着,带着类似宠溺的味道。
“今天晚上你都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