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喝了点酒,但影响不大,让待命的司机送我们回去就好。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松田提出了我无法拒绝的邀请。
在我上车后,车窗被敲了敲,外面的男人弯下腰,墨镜滑落在鼻梁,露出清冽的青眸,他的语气很随意。
“想试一下警视厅的单人宿舍吗?”
心动了。
米花警署也安排有单人宿舍,而且离交番不远,然而永见家在米花町也有房产,不好意思再占用廉租房名额。
我还没见过分配给警察的宿舍内部长什么样呢。
“班长,你要跟我一起去松田那睡吗?”
“我就不去了。”班长摆手。
“你不想看看警视厅分配的宿舍长什么样吗?”
“真的不了。”班长加速摆手。
最终去体验警视厅单人宿舍的只有我。
公寓距离警视厅本部大约四公里,不同于浅井家所在的豪华公寓,只有六层,楼房外壳吹得掉墙皮,边缘长着杂草。
没有电梯,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电灯微暗。
“这一栋不全是警察,也有普通居民,”松田站在601门口,低头用钥匙转房门,“但租住条件不一样。”
“松田。”
“什么。”
“你为什么晚上戴墨镜?”
他推开房门,随口回答,“因为想耍帅。”
合理的理由,我信服地点头。
入目是单人间,比警校宿舍宽敞多了,一室一厅独卫,厨房在客厅对面,还有阳台。
因为才搬进来不久的缘故,添置的私人物品不多,几乎只有基本的家具。
松田从冰箱里拿了罐橙汁出来,自己端着啤酒,他坐下时,深蓝烟盒从兜中滑出,标识是Mild Seven。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拿起晃了晃,“想试?”想试也不给。
“不了。”我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狠狠拒绝了他。
“讨厌抽烟的男人?”
“不是,”我说,“因为佐藤家的男人不能抽烟。”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定!
虽然老祖宗没强制要求过,但她明显不喜欢烟味,所以小白脸我父把这一条写进了男德手册,恒久流传。
他的手顿了顿,“外来的也不行?”
“我父亲也不抽。”
他哦了一声。
我本来想让人送一套新的睡衣过来,但松田说可以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借我,没必要这么晚让便利店送,质量说不定很差。
虽然我很有钱,但也没必要浪费,我跟松田身高差不多,穿上应该没问题。
他去洗澡不久,电话铃声响起。
是ogi。
“Hi,”一个人的场合,他又自然地叫起了那个称呼,“哥哥。”
“怎么打电话来?”
“因为又开始想你咯。”
“才分开吧。”
“我们可是一个月没见耶……后面忙起来又要分开很久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思索,“我们认识以来就是每周见面吧。”
后面经常相隔几个月、几年才见面。
就像我和秀二,14岁那年,他说他要去美国,而且不确定归期时,我就知道这辈子我们俩都是异国笔友了,但这完全不会影响我们俩的友情。
“别担心,ogi,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分别而疏远,”我安慰他,“而且不出意外,三个月后我就调入本部了。”
萩原研二噎了一下,“可是人是会变的,觉得每周见也没问题,是我们十三、四岁的事,现在已经快过去十年了。”
“哥哥,”他叹息,“你不能一直把过去的相处方式用于现在,特别是我们刚认识那段时间……好感度不同,解锁的选项、角色的反应不同,你能够理解吧?”
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感觉你们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真是当局者迷,原来是因为大家的好感度变高了,所以才会比以前亲热,景光也是这样,只是十几天没见就打电话来,哪怕睡着了也不挂断。
“‘你们’?”萩原研二挑眉。
看来束明的直觉依然准确呢,不过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帮别人推进度的,“也不能把我说过的话用于其他人,我是独一无二的哦。”
“用于松田也不行吗?”
“不行。”
“但是你们是不分彼此的好朋友。”
“没错,但什么都能不分彼此吗?”他反问,“我想分享松田的恋人,这也可以吗?”
“这当然不可以啊!”我大惊,“how dare you,ogi,那可是你亲姐姐啊!”
“噗。”
小阵平,速度慢咯,还没解除误会呀。
“和这个没关系,”萩原研二忍住笑意,“假如不是千速姐,难道我们能在这方面不分彼此吗?”
“不能。”
“所以我说了,我是独一无二的。”他说。
“你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对待被你划入‘朋友’标签的所有人。班长不会在刚分开时就想念你,但我会。同样的,我和以前相比有了变化,不代表其他人也有一样的变化。”
“有点绕,但我明白了,”我说,“你和过去不一样,你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他愉悦地轻笑,“没错。”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和你见面哦,哥哥,”萩原研二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夜空,轻声说,“只听声音是不够的。”
“那等下次假期,我们出来玩吧?”我说,“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白天没有,下班后没问题。”他迅速回答。
“那就下班后见。”
等等。我陷入沉思。
ogi怎么知道我假期那天他是工作日?
“这个算奖励吗?”他忽然问。
“什么奖励?”
“之前说过,违背约定会有惩罚,那严格遵守应该有奖励吧?”他说,“我可是很守规矩地把你送出了现场。”
“不算,哪有把见面当成奖励的。”
这也太奇怪了,听起来就像不太平等的财阀公子和小公司社长。
我开始想象。
西装革履的佐藤坐在主座上,手里端着红酒杯,下巴抬起。
萩原研二卑微地弯腰,给这位有钱的大少爷点烟,“佐藤先生,您能接受邀请真是鄙人三生有幸,您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霸气、优雅、英俊。”
眼睛长在头顶的(这是邪神了吧!)佐藤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你找我,是想要东区那条线?”
“是……如果能得到您的允许……”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能为我做到什么?”
萩原研二顺着这一想象往下,勾唇微笑,“好像也不错……”
后面就是取悦大少爷的环节了吧?想得到一条交易线,当然得卖力才行。
我总觉得ogi好像想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直觉告诉我,追问他也不会诚实回答。
“反正,你想见我的话,说出来就好,”我说,“我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