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樱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若有所思,半晌问:“那他们好相处吗?”
云栽却笑着,沉默不语。
第二日云栽将新绫罗洋皱裙拿出来,将周樱收拾妥帖。一早得等着。
周樱心中也忐忑不安,本想着今日复习的功课也丢在一边,就坐在那等。可等了一上午,过饭点还是没有人来传话。云栽在一旁满脸疑惑的说:“早该吃饭了呀,难道夫人没设宴?可是夫人院里的茂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
周樱看着外头安安静静,完全没有来人的痕迹。周樱慢慢垂下眼眸,叹了一声气,说:“大概是不会有人来的。”
说完,周樱站起身,对云栽说:“我去小书房。”刚走到门口,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她转过头用手摸了摸裙子,又摸着头上的簪钗,笑着,但眼底却闪着失落。
“把这身行头换了吧,沾上墨汁就不好了。”
云栽看着周樱,心中一阵心疼,也笑着说:“我帮姑娘卸妆。”
果然月上树梢,根本没有人来这所小院,无人问津,就像是被遗忘的所在。万籁俱静,周樱吹熄了蜡烛,来到院中望着那轮圆月,她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像个正经主子一样有人将她介绍?她摇摇头,心中一阵酸楚。
云栽看周樱这几日总是闷在小书房,怕她闷出病来,便缠着周樱说出来走走,周樱拗她不过,便答应她。
二人来到锦鲤池,这里今年重新翻整,往池中放了不少的锦鲤,远望过去池中一团火红,像是水中的一团火焰。周樱拿着鱼食洒在池中央,躲在众荷叶睡莲之下的鱼都游了过来,不时还有鱼抢食跃起来。
周樱和云栽笑着四处撒子,后来又找来两枝长树枝,拨弄着浮在水上的荷叶。
许是二人的笑声太清脆动人,将一干人引了过来。
“这是谁?”
周樱听到背后有人,一惊将手中的树枝掉在荷花池里。
她转身看见一少女,肌肤若雪,长相标致娇俏,她看着周樱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灵动,却藏着敌意与不屑。她说话身子微侧向旁边的周檀渊,周樱也朝周檀渊看去,他的眼眸如深潭望着她。
旁边还有一个少年,长相俊朗,贵气逼人。
周樱不知如何开口介绍自己,那少女便走过来,绕着周樱转了一圈,她轻拍手掌说:“我知道啦,你就是那个替周瑾姐入府的那个。”
周樱低垂着双眼,那少女在石凳上坐下,周檀渊与那少年也走过来。周樱见此状,便行了一礼准备退下,但那少女却将她拦住。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周樱止住脚步,听见那少女在身后说:“过来呀。”
周樱本想装作听不见,但她怎么能一走了之。她转过身走到亭中,可是那亭子只有三个石凳,都已有主,周樱只得站在一旁,像是被训话一般。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那少女问。
“街坊百姓。”
“那总得有个什么营生吧。”
周樱低头不语,她入府之前周坤其实给她交代过,以后有人问她,就说她父亲是给杏林堂送药材的马夫,可是周樱此时却不愿说,可能是因为周檀渊在场,她觉得这个谎说出来有些刺耳,就像在演一场拙劣的表演,可是在场的已经有人知晓了一切,安静看自己像个小丑一般。
“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钰莹。”
长青开口轻喊了一声他妹妹,周檀渊此时站起来,像是无聊瞌睡一般,站起来面向水池伸了个懒腰。周樱偷偷瞥了一眼周檀渊,见他依靠着栏杆,用树枝拨弄着鱼儿。
“那你以后会在这呆多久?”钰莹忽而转身起来走到周檀渊身边,指着周樱说:“檀渊哥,听说她父母都死了,那她以后会一直在这府上吗?到时候给周楠渊做妾也好。”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周檀渊却像没睡醒一般倚靠着红柱,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樱。
长青伸手,邀请周樱坐下,说:“姑娘别见怪。”周樱向其报之一笑,摇摇头,说:“周樱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周樱便转身从石阶上下去。
钰莹看见周樱如此不理睬人,直说不将她放在眼里,指着周樱的背影,生气得说:“好大的派头!什么贱骨头。”说着又回到周檀渊身边说:“表哥,这人怎么这样?”
周檀渊却不理她,看着周樱远去的背影,笑着转身又拨弄他的鱼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