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见是周槿与周柏渊,忙翻身从床上下来,拉着周槿的手说:“姐姐,你们可回来了。”
周槿用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周栀不要太大声。
原来听说杨夫人来了之后,府上的人都开始去前厅忙活起来,周槿和周柏渊回来之后便也不再像出门那样鬼鬼祟祟,掩人耳目,反而光明正大地在庭院中走,正巧碰上受周文氏吩咐前来传话的小厮。
小厮见周槿和周柏渊还在花园走,慌不择路,急得飞扑到二人面前,说:“大小姐呦,你怎么还在院子里走,快回去躺着吧。”
“为什么?”
“夫人的杨姑母来了,说不定要去见你呢,您这不是还装病在身吗?夫人吩咐了,快回去躺着吧。”
周槿知道杨夫人已经到了,但是自己刚才已经与杨姑奶奶见过面,此时再装病岂不是尴尬,但是不装岂不是就让母亲知道自己溜出去玩的事情了。周槿一时心中两难,转头看着周柏渊,像是请求他的意见。
周柏渊看看周槿,知道要他这个大哥哥拿主意了,便说:“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周柏渊与周槿便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趁着下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回来,进院子时,丫鬟桂花看见二人还一脸惊诧,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摸了摸头说:“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此时丫鬟小厮们都收到命令去热中药,院里无人,周槿将门打开一条缝,准备让周栀趁此时连忙溜出去,刚招手示意周栀出门,就看见一群媳妇丫鬟簇拥着文雁娆与杨夫人从前门进来,正准备过第一道拱门。
周槿连忙将门关上,说:“坏了坏了,母亲和杨姑奶奶来了。”
此时三人都慌了神,周槿连忙将鞋子脱下扔在一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被褥。周栀本想着躲起来,但是看看满满的衣柜,屋内竟无一处四角可供藏身。正慌乱时,门被轻轻推开。
文雁娆扶着杨夫人走进来,看见周柏渊站在门口,吃了一惊,然后笑着对杨夫人说:“这是老大,柏渊。”
“杨姑奶奶好。”
杨夫人笑着看着周柏渊,说:“柏渊看着是长大了。”
周柏渊看着杨夫人的笑,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发怵。再抬头看见人群之后跟着那个刚才在西市遇到的秋啼,秋啼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青绿素净的衣裳,虽然是丫鬟服饰,但是在众丫环中也显得出挑。
秋啼意识到周柏渊在看她,还报一微笑。
再说文雁娆和杨夫人再往里走,看见了周栀在周槿床边,文雁娆眉头蹙起来说:“你怎么在这?”也不向杨夫人介绍。
“槿儿,你杨姑奶奶来看你啦。”
杨夫人坐在床榻前,摸着周槿的小手,说:“真可怜了这小身板了,病了这么些时日。小脸都惨白。”
周槿躺在床上,此时母亲在旁,也不好意思说话,就直愣愣地躺着。
突然间,杨夫人突然嗓中一紧,说不上话来,于是找来床边的一个小痰盂,呵的一声将一口痰吐了出来,众人们见了,都心中膈应,心想着这杨夫人怎么如此不拘小节,不过也都释然,恐怕年纪大的缘故。
那杨夫人吐完,随手将痰盂递给了周栀,从进门开始,她也没留意过她,也只是错以为她只是一个丫鬟罢了。
文雁娆也不说什么,好像一切都情理之中,周栀只闷声接过痰盂走了,周栀匆匆从屋里的人群中穿过,她不想想屋子里的人都是怎么看她的,小小的身子跨出院门的时候,眼泪也随之掉在痰盂之中。
“若是都看不好,不如我将槿儿带入宫中让太医瞧瞧。”杨夫人手一边摸着周槿的头,一边看着周槿笑着说。
“啊!姑母,这……这太麻烦了,不过小病罢了,不敢再劳烦太医了。”
“欸,雁娆,这就是你不对了,不能小瞧这病,既然已经拖拖拉拉将近一个月光景未见起色,还是不能大意。”
“可是,这……”文雁娆听到杨夫人要带周槿入宫,顿时慌了心神,语无伦次起来。
“槿儿,你说好不好,杨姑奶奶带你进宫,见你杨姑姑好不好。”
今日短暂的西市之行显然没能让周槿过瘾,周槿好奇地问:“宫里?宫里好玩吗?”
“好玩啊,当然好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
“那我要去。”
“槿儿!”杨夫人愠怒地吼了一声。
杨夫人此时也不再理会文雁娆,只是慈爱宠溺地哄说着周槿,周槿因为在街市受过杨夫人的好,对杨夫人也多了亲近与信任。
“天色不早,我们这就动身。能在天黑前赶到皇宫。”
文雁娆惊愕,说:“今天就要走吗?”
“贵妃本就召我今日入宫,晚些也不好。此去皇宫也不过两个时辰。”一边说一边就要掀开周槿的被子,周槿听到今日就能入宫,更是激动十分,一条腿已然伸了出来。
文雁娆看杨夫人心意已决,阻拦不住,急说:“那我也去!”
杨夫人动作放缓停下,尖锐地抬起眼皮看着文雁娆,嘴角抽出一丝阴鸷的笑:“哦?你也要去?”
文雁娆点了点头,便对着下人让准备马车。
“母亲也要去吗?太好啦。”周槿高兴的说,全然没有生病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