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失忆应是与梦魇有关,不会失忆太久,不会损害身体,所以沐夕便也没怎么在意。况且沐夕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毕竟能与冰羽好好相处一日便是一日,自少总好过与之兵戎相见,或是迫于无奈再将他捆了,将他气吐血要好得多吧。
然此刻冰羽既然问了,他也不好不答。略一思索,沐夕开始挑挑拣拣地讲给冰羽听。虽并不详细,却十分简明扼要。该绕开的绕开,重要的事却一样也没少讲。
魔岩山脉大围剿、龙弧现世骸兽村、泽利尔的真实身份、七镜的出现,还有空亡庞大的野心及步步为营。以及到了这邑窟城空亡坐下的鬼面人还在对苒帝们与他们的穷追不舍,也都挑了重点讲了出来。当然也有少许的改动,却都是关于自己或无关紧要的地方。
末了沐夕已收了黑泥鳅,二人并肩走着。
沐夕正色道:“若不出我所料,伤你的那个小子却是你冰蓝族的人。而你族的两位长老也绝没那么简单。所以冰羽,就算回到了冰蓝族你也要万事小心”
“嗯”冰羽点了点头,听得极为认真,当是全都信了。
沐夕挠了挠脑袋,将心里的苦水咽了七七八八,又为自己的有所隐瞒而愧疚了那么几秒。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堵两米高的石墙。
沐夕道:“我们进死胡同了”
然近看那石墙上却凹凸不平,还绘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图腾,且那些图腾却似用暗红色的颜料所绘,颜料犹如干枯了的血迹,让人见之颇为触目惊心。
“应该不是”冰羽伸出手在暗红色的颜料上抹了两下,放到眼前去看。
沐夕将金阳移了过去,但只看了一眼便猛地伸出手想要将之打落,却被冰羽躲开了。定眼再去看,那些褪去颜料后所化的黑色小虫却早已被冻僵。它们四仰八叉地躺在冰羽的指端,还结了一层厚重的冰霜。
沐夕松了口气道:“冰羽,这厄怎么是黑色的,难道是变异了?”
冰羽道:“白厄吸过一定的毒或是血后就会变成黑色”
沐夕:“奥”了一声,又去看墙上的画,还用手敲了两下,开口道:“看来这面墙是空的。只是冰羽你之前说这厄非阎法族医师不可超控,既是如此,那么它们也应是有人在暗中超控。这可就难办了,敌在暗我们在明,且你魂力尚未恢复,若当真是碰上了,我们可未必能够打得过”
冰羽道:“打得过”
沐夕摸了摸鼻子道:“还是不要逞强,我们能避则避,你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嘛”
且距离他们下到这里来已有七日,苒帝们却并未追上来,可见他也许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苒帝他们并未在零度冰戎外守株待兔,而是一早就去找村民了。至于能够容得下一城百姓的地方也唯有这里。而他沐夕能够想得到的苒帝却也未必想不到。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也在这邑窟城的地下。
既是如此,他与冰羽若再胡乱地往前走,可就难保不会碰到这些老熟人了。至于那些鬼面也很有可能就在这里。所以无论是碰到哪一方对于他沐夕来说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要救人,也应当要从长计议才行。
正想着,冰羽抬眼看了看他道:“已是避无可避。”
沐夕一惊,紧接着眼前寒芒一闪,千醉已然出鞘,一缕酒香拂过,眼前的石壁就陡然间被寒冰给冻了个结实。
那些黑厄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石壁上的图案微变,红色变淡,却是现出一幅凄惨的百人图来。
沐夕突然想到之前他们路过的那些图或许也是被黑厄遮掩过的。那么这些图究竟表明什么?又为何非要多此一举地藏起来?黑布之下的石像又雕刻着什么?
还有……
沐夕的心沉了又沉,道:“冰羽,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这话显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冰羽正细细地查看着石壁上的图,闻言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沐夕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但谎话说多了嘴就比脑子还要快,就不自觉地秃噜了出来:“是我们在与鬼面打斗时突然发生了地裂,然后我们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冰羽道:“没看到哪里有地裂的痕迹”
沐夕:“……许是我们掉下来以后,那个地裂就自动掩埋上了”说完沐夕就知道冰羽为何说他们已经避无可避了。他退后一步,龙弧便猛地自手中呼啸而出,直冲而上。
甬道之内瞬间碎石漫天,然并未过去多久龙弧就回到了他的手中。沐夕走到近前仰头去看,如预想中的一般并未看到所谓的天光,看到的反而是一面极其坚固的古铜色石壁。
且以他如今的魂力根本无法超控龙弧将之击破。可见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们所下的巨大的陷阱。而他们在下来的那一瞬间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