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旁的碎石在一阵动荡之后一跃而起将那些被龙弧所破坏的地方全部都补了回去。眨眼间已是恢复如初。
沐夕走回到冰羽的身旁心虚地抿了抿嘴道:“对不起冰羽,看来我们是下来容易上去难了。怪不得你说没看到我们来时的痕迹。”而他也并未注意到这些。
冰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沐夕又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而他焉能不知冰羽的洞察力之强,既然连这个都能察觉得出,那么红魄曾在石室之内留下的痕迹呢?怕是根本难逃他的眼睛吧。
“那个冰羽,我不是有意说谎的,我……我可以解释的”
只愿他还没分析出那些爪印就是红魄的。只愿他心胸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
沐夕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然第三遍还没念出便见紧盯着他的冰羽一拂衣袖,手起剑落“轰隆”一声,将他们身前的石壁彻底地给击得粉碎。紧接着黑着脸道:“不知悔改!”
“……”有那么一瞬间沐夕突然觉得冰羽他想要拿剑捅的根本不是石壁而是自己。他似乎是将石壁当作自己来泄愤了。
上前追了两步,沐夕只得觍着脸道:“冰羽,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
冰羽额间的青筋微微跳动着,着实是气得不轻。而他也无外乎是最讨厌被人欺骗,且是身边的人。
但沐夕每次惹他时又都很会找时候。就比如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沐夕他这一身的疲惫,还有极力隐藏的伤皆是因他所受,故而再怒却也极不好向他发作。
最终冰羽也只从牙缝费力地挤出一句:“没有一句真话!”便不再搭理他了。
沐夕道:“要不这样冰羽,我们先记账,回头再算好吧。你看这里想来就是空亡用来诱我们的圈套,恐怕要比魔岩山脉还有骸兽村还要难出,所以我若当真被你打得爬不起来了,遇到危险你还能扔了我不是。背着我跑多不方便。你先消消气,我认错,保证再也不骗你了。我们先说刚刚石壁上的那幅画。里面的人虽都死相难看,但却并未露出惊恐之色,且图上也并未看到屠戮者,可见未必是屠杀。”
长长的甬道内只余沐夕自顾自地说着。而甬道的两旁都燃烧着蜡烛,昏黄的烛光气息温热,瑶瑶拽拽,将冰羽的眉眼映照得更加皎白如月,清冷绝尘。
沐夕道:“冰羽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摆着一些东倒西歪的碗。虽有的是洒落的,但这碗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应是极其重要的。而碗除了可盛吃食之外还很有可能是药。所以画中所画的应是一场巨大的瘟疫。”
这时二人已走进了一间石室。这石室之内却有十二尊石像。冰羽站定在一石像旁,打算撕开笼罩在石像上的那层碍眼的黑布,查看里面的状况。
“我来”沐夕抢上前,龙弧便应声而出,瞬间缠上了石像上的黑布将之扯了下来。
这一次并没有或黑或白的厄再次爬出,只是那黑布被甩在地上还在兀自扭动着。
沐夕用龙弧将它翻来覆去看了看,却只看到了一张嘴,连眼睛都没有,不禁无语道:“这布衣鬼不会是通过感知吸附在人身上的吧!不过它既然是因吸食了大量的沉尸而产生的阴灵,那么这里难道也有沉尸不成?”
说着他疑惑地抬头,冰羽却已是察看完石像,且用千醉将石像剥了皮。
是的,剥了皮。冰羽的力道刚刚好,不伤内里,却只将外面的石层几下划开,所以完全暴露在他们面前的人连皮都没有破。
“咦?之前的石像里可没有这玩意,是活的还是死的?”沐夕踩着地上的布衣鬼走过去。而他刚刚抬眼的时候也抢着看了一眼未剥皮的石像。
未剥皮石像的雕工有些粗糙,只能大致分辨出是个女子,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锥子样的东西试图往自己的身上扎。
而如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也是一名女子,脸上还有些石灰,面色蜡黄,身材肥胖,身上的破布衣衫被腐蚀了大半。只不过她拿在手中的并不是锥子,而是一只银簪子。
“谁好好一个人拿簪子扎自己。好奇怪啊,冰羽。已经没有气了。石像的粗糙不是因为雕琢之人手艺笨拙,而是因为保持了最原始的样貌。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些人生前就被人摆好姿态然后用石灰活活封死在这里的?不对,她身上有被扎过的痕迹,簪子上也有血迹。那就是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封在这里的。不过……这女子怎么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话就在嘴边,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冰羽瞪他一眼,道:“石壁”
沐夕恍然道:“对,刚刚那石壁上有她,她属实是胖了些,占壁面积大,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你看这簪子上的狗尾巴花,都是一样的。”
冰羽道:“是猫尾红”
沐夕又仔细看了看那簪子上的花,做得还算精致,看似毛茸茸的,鲜红色,却果真形似猫尾而不是狗尾。
他道:“是猫尾红,是我眼花了。可这猫尾红很好看吗?还有女子喜欢这种花?品味挺独特的。”
谁知他话落,那女子深吸了口气,蓦地就动了起来。颇像被他话刺激到了,满含着怨气,举起簪子便向他刺来。
沐夕退后两步,笑道:“不是,扎我做什么,怎么不扎你自己了?”
他手中龙弧动了动,却并未直接迎上去,而是闪身到了另一处,龙弧被他拖在地上左敲一下又敲一下。仿佛引诱一般,倒将女子引得时而扑向这时而扑向那,如野猴子一般扑来扑去。
那女子的指甲锋利无比,没一会便与地面上留下了道道的划痕。
冰羽侧身道:“看出了什么?”
沐夕道“听觉灵敏,看不见也闻不到。体内封着魂魄,还有厄超控着她的行为。虽无神智,却被留了几分痛感。还有她的身形虽与石壁上的极为相同,但神态却是天差地别。可见她很有可能并不是因瘟疫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