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见这石像动了并不奇怪,但石像已然被击碎,碎石更是七零八落了,然罩在上面的黑布竟还原封不动地罩在那里可就奇怪了。
若不是黑布的问题,就是黑布之下还有东西,而这东西显然就是超控石像之物。
冰羽道:“是厄”
他话音落下龙弧就猛然撕开了诡异的黑布。只听哗啦一声,入眼之处皆是层层叠叠的白色虫类。
他们攀爬着蠕动着却并未四散而开,而是马不停蹄地向他们爬了过来。
“冰羽,厄是什么?”沐夕只觉头皮发麻,忙在两人的身上罩了屏障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跑吧”说着黑泥鳅便在他们的脚下迅速地放大了几倍。刚好可容二人坐立。
他率先跳了上去,回头对冰羽道:“走”说完从黑泥鳅中又拽出几根燃烧的木材来,扔到脚下去拦那些即将靠近的虫子。
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响了起来。
冰羽紧了紧手中的千醉并未多言。
黑泥鳅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啸,带着他们猛然窜出了石室。
在此期间沐夕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看,却见那些白色虫类却似已然铺天盖地。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们仅有纸屑般大小,周身都是雪白色的,背上背着一个笨重的盔甲,七八只爪子笨拙地蠕动着,还有两颗胡须耷拉在它们滚圆的脑袋上。单看并不恐怖,但数量庞大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出了石室,眼前有一条黑漆漆的甬道。沐夕超控着青峰兽的眼睛向前飞去,甬道瞬间被照耀得亮如白昼,只是稀里哗啦一阵,似又有数不清的小虫在甬道之内躁动不安。
沐夕突觉此地哪里是什么安全之地,更不是避难所,反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墓穴。所以眼下之际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沐夕咬着发带将乱糟糟的头发重新绑在脑后,又是一副人模狗样。他低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黑布倒像是生于黑水之中的布衣鬼,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冰羽,厄又是什么?”
身后的冰羽静默了一会道:“此虫名厄。非阎法族医师不可驱使。可寄居在人的体内将患病者的情况准确地传递给医师。也可将它入药,可治不同程度的癔症。但厄分为白、黄、绿三种颜色。白厄为首可解百毒,素有金甲之称,曾一厄难求”
沐夕不解道:“既是一厄难求,此地却有如此多的数量。可见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医者可救人,难道也可杀人?”
“人性多变。但白厄若当真杀过人,便不会再是这个颜色。它们应是想要控制我们。你暂且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话落冰羽便坐了下来。千醉被他横放在腿上还维持着三分出鞘,虽只有三分却仍旧寒气逼人。
沐夕侧过身,看了冰羽一眼便知他要做什么,不觉开口道:“冰羽,封印是我帮你下的还是由我来帮你解吧!你千万不可强行冲破,你现在的身体……”
然话音未落,头顶又突然传来响动,沐夕抬头望去,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好家伙,唯见那些小虫倒是聪明得很,既无法从地上攻击他们,便索性爬到他们头顶的石壁上,打算从上面飞扑下来。
而这若不加阻止,能不能落到身上暂且不说,但劈头盖脸的下落却一定会将人麻死。
沐夕心神一动,脚下的黑泥鳅蓦地加快了速度,而他们的头顶也在转瞬间多了一张红色的渔网,渔网密集并飞速地旋转着,将飞扑下来的虫子瞬间阻隔下来并甩飞了出去。
沐夕道:“这里是邑窟城的地下”
黑泥鳅很快拐过狭长的甬道,视野中越加开阔起来,一旁的石壁上甚至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图腾。但那些图腾非人非兽,手法粗糙,所以很难让人看出端倪来。
二人一坐一立,坐的坐姿端正,微微合着眼,气息萦绕间封在他国盾上的封印很快就兀自解开了,随之稀薄的魂力便缓缓的流进了冰羽的四肢百骸,开始极大的滋养他的筋骨。
站着的则有些放荡不羁,他微微侧头看着端坐的少年,面露苦色。
大概又行了一段路,那些厄便没再跟上来。一路上甬道两旁自是也出现了好几扇石门,但大体都与之前所处的石室相同,要说不同之处也唯有石像的数量有所不同罢了。
既然没有厄再跟上来,黑泥鳅便自动减缓了速度。
沐夕将青峰兽的眼睛抱在怀里,有些疲惫地想要坐下来。屁股还未贴到黑泥鳅上,身后的冰羽就睁开了眼,冷冷开口道:“你是何时在我身上下的封印?”
沐夕整个人又猛地弹了起来,有些忐忑不安道:“当时你危在旦夕却还要逞强。冰羽,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
冰羽瞥了瞥他手中的银链冷哼一声道:“你是何时收的魂器?这魂器周身戾气,不易收为己用”
沐夕小心斟酌着说辞:“是是我在骸兽村时无意所得。你也知道那个地方九死一生,若不是它我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听到骸兽村冰羽眉心微皱,道:“在我未醒之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你且捡重点地说”
“……”沐夕仰头看天,心道,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在冰羽醒来的那刻起沐夕就隐隐有所察觉,毕竟以冰羽嫉恶如仇的性格看到自己后不发威,却还能好好地讲话,除了失忆了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