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嬉笑声中,三小只不由自主地缩在父亲和兄长身边。
卫登扯扯父亲和兄长的衣袖,忍不住道:
“我能不能穿那样的衣裳?看起来好像只大鸟儿!”
“不成!”
被霍去病这么一吼,卫登脸都垮了。
霍去病眼中冒火,死死瞪着乐呵呵的霍止瘁。
看他神情,要不是有家人在旁,只怕他会马上采取行动,非将这个人造缝合怪超大花孔雀即刻踢出家不可。
眼见霍去病俊脸紧绷,一旁的家臣们哪敢抬头,恨不得全都原地消失。
霍止瘁却是压根不当一回事,她就是要激怒面前的“目标”,最好气得他马上叫自己滚回平阳!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样折腾我,难道还不许我反抗?!”
如此一想,她随即觉得全身上下涌现出用不完的力气。
霍去病剜着她片刻,太阳穴处略一抽搐,随即他移开视线,只对着卫思问安。
卫思见他气势逼人,缩在霍止瘁身后不敢出来。
霍止瘁见卫青一动不动,心生一计,随即笑问:
“舅舅,你看我打扮像不像匈奴的珊麻?”
“……这,我也是头一回见……”
霍止瘁又追问起来:“那你看我脸上好不好看?”
这下子,全家人的视线都落在卫青脸上。
卫青凝神瞧着少女的脸庞,那些红的黑的,一道又一道,古怪至极。
“好看……”
三小只闻言,下意识张大嘴巴。卫君孺瞄了眼欣喜不已的卫思,心中暗叹:
“青弟,难为你了……”
霍去病冷静的声音在此时忽然响起,直透入霍止瘁和卫青耳中:
“舅舅,你怎的迟疑了?”
卫青故作不闻,而霍止瘁则乘胜追击,又道:
“那依你看,我怎么个好看法?”
“呃,这个……我觉得,你这打扮,可谓是天姿国色……”
“舅舅!”
霍去病淡淡的嗓音中,不难听出,满是谴责。显然他是在怪卫青,不应乱说,助了某人不该长的气焰与威风。
卫青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不去理会外甥那冰冷的目光。
至于霍止瘁,她能得卫青的“肯定”,自是万分雀跃。她连连点头,感叹道:
“舅舅不愧是大汉大将军!天下第一人!果然慧眼识英才!”
“思思也跟阿母一样!你们可不能学我俩!不然,我、我就要拔掉你们的头发!”
卫思宣布着她的制裁措施,好捍卫她与霍止瘁的美丽造型。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卫家人上下一致无比快速地予以了万分肯定,并且积极表示,绝对不会模仿二人的任何装扮!
卫思抱着霍止瘁的手臂,嘻嘻笑道:
“阿母,他们都好听你的话哦!算他们听话,可最听话的只有思思一个,你不能疼他们!”
“当然!”
霍止瘁自是满口答应下来。看着卫思和众人彼此嬉笑的样子,霍止瘁心中不解之情越盛。
虽然如此折腾,但她想激怒的对象,却仍旧稳如泰山。
霍去病在她们临走时才开口叫住她。霍止瘁故意昂起头,以应战之姿面朝对方。
对于她无形的挑衅,霍去病视而不见,只是扔下一句:
“好生照顾大母!”
他再无一语,连责备也不曾说过半字。
对此,霍止瘁连连眨眼,颇感困惑。
她打量着霍去病,见对方目现红丝,略显消瘦,常常手捂左腮,显然智齿之痛仍在困扰着他。
此时,卫思压得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母,是你施法教训这凶家伙的?阿母真厉害!”
霍止瘁一边应着,一边细瞧卫思。
只见老人咧着嘴,从自己手臂后探出半个脑袋,朝霍去病那边眯眼打量,十足一个捉迷藏的小孩。
霍去病早已察觉,却只作不知。
眼见着他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卫思开心得嘿嘿直笑。
霍止瘁一瞥之下,已然明白:霍去病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祖母安心。
看到这一幕,她心中桀骜之情已然渐消,取而代之的,则是默默感叹。
重回西右小院后,隽方再次开始了她的课程。
“幼子常视毋诳……意思是说,教导年幼的子女时,要以身作则,不可用欺骗与谎言来教导他们。”
一语未了,室中又响起卫思欢快的歌声。她正坐在抱抱熊面前,歪头朝这只大娃娃露出笑脸。
霍止瘁下意识望向那儿,眼见卫思心绪极好,心头疑虑又起。
“女公子可是觉得奇怪:为何太夫人这回犯病,却全然不同以往?而且还愿安心留在家中?”
霍止瘁回头看去,隽方端坐案前,款伸素手,正将一卷竹简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