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帮主与苏帮主是不是在登州府内提前就备好后路了,所以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哎呦,这不是张娘子吗?”
王帮主听了她这话后,抬手举目地在人堆里找她,仿佛她坐得远如天边,不仔细远观就瞧不见一样:
“张娘子,你怎么坐这么远呐。你若是不说话,王某可都要瞧不见你了。
今日会馆内大家共商大事,张娘子何必离这般远呢,总不能是又起了妇人的敏感心思,觉得是我等有意排挤你吧。”
苏帮主跟着帮腔笑道:“张娘子毕竟是个年轻妇人,平日里三分的意思都会多想成十分去。
同她谈事哪儿能像跟我们自己人谈事一样,当然得这儿注意那儿仔细。省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岂不是又要让我们背个轻瞧女子、私下不检点的口实。”
“也是,有姑娘家在的场合麻烦点是难免的,大伙同她说话还是多客气些为好。”
这话一落,还不待旁人多说什么,沈婳伊便自己抬步走上前来了:
“许久未见,王帮主和苏帮主避重就轻、无端贬损人的功力真又见长了。你们好意思开口嫌我麻烦?那你们之前背地里造同行谣言、拖欠工期、以次充好的事又算什么。
你们瞧我年轻,是以为我听了什么话都会隐忍不发,只会安分做个良家淑女吗?”
王帮主听后正想张口,沈婳伊不待他说话,紧接着道:“登州府地段不大,你们三天两头拉那么多货,谁知道私下里运哪儿去了。
登州府海关即将戒严,同行们都哀声哉道,你们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是以为旁人都瞧不出来,你们私下里动了什么手脚?”
“张娘子,我劝你说话可仔细点!无凭无据,你怎可胡乱揣度同行!你说我和苏兄动了见不得人的手脚,那你且说说我们做了什么,你拿的出证据吗!”
“王帮主现在激动什么,当初你们放任手下编造我的污言秽语时,就忘了嘴巴要放干净点了?”
王帮主被她激怒,正想继续同她争论时,一旁的同行嗅到了他们之间的火星味儿,赶忙上来帮劝了几句和稀泥的好话。
今日大伙聚集的主要目的是商讨出之后行内统一的运货价格,王、苏二位帮主打着要扮好好先生的算盘,自然不好因自己的私事同沈婳伊闹得太难看。
这事儿只得暂且作罢。沈婳伊轻蔑地扫了他们几眼,冷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商讨结束后,沈婳伊无意久留,脚底生风地离开了会馆。赤红霄跟在她身后,几乎是出于直觉地问道:
“夫人,你脑中有什么主意了?”
“你怎知我有主意。”
“我一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就知道你有主意了。”赤红霄笑着赶至了她身侧。
沈婳伊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赤红霄不用她张口,就知晓她懒得走路,只稀罕她抱她。赤红霄抱着她雇好了回张宅的马车后,沈婳伊在她怀里吐露道:
“我还以为那王帮主长能耐了呢,遇见这般大的事还能从容冷静地喝茶。我觉得好奇,才故意刺了他几句,结果他还是如之前那样,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想来不是他改了性子了,只是单纯没被踩到尾巴而已。”
“那夫人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我没花多少心思在登州府做生意,本无所谓他们如何做。但王帮主今日的态度还真让我起了好奇心,就算我今后彻底不在登州府做生意了,我也想知道他们私下里究竟打什么算盘。”
“何况他们本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之前还敢编排我的闲话。”沈婳伊冷哼了一声:
“我若是心情好呢,这些苍蝇似的烂糟事我可以不管。但可惜我现在的心情差得要死,突然不想发善心饶过他们了。”
“既如此,那便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吧。”
二人闲说之余,张宅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她们回到张宅时,正好撞见了平日里喜好出门闲逛的张成双。
张成双瞧见她们后,两眼立刻就被那马车镀亮了,嘴上笑着说:
“三妹,今日你俩可算是赶巧了。衙门里临时升堂处理案子,那不足四尺高的杜判官也在呢。百姓们早都过去凑热闹了,反正闲着也无事,不如同二嫂我一起去?”
沈婳伊和赤红霄并不是贪爱凑热闹的人,但耐不住张成双盛情难却,想蹭她们的马车赶时间省脚力。
反正眼下无事,二人没多寻思就选择了应允。张成双道完谢坐上马车后,嘴上却还是不停:
“都说今日升堂审的案子里有个烈女,嫁人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死也要把亲夫告上衙门。她闹的阵仗太大,把大伙的胃口都给吊足了,大伙可都排着队要去听个所以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