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姬姌不在,有些事情才可以说的更透彻。
洛禾只听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外面的阳光打落在吕靳身上,有一部分落在地面,带起灰尘,缓慢落地。
吕靳身上穿着文武袍,腰间佩剑,再往上看去,就只能看到那略带着几分和善的眉目,倒不像是将军,反而真的像是谁的长辈。
洛禾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朝着吕靳一笑,带着几分打量的目光,让吕靳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他抽出一把椅子坐在洛禾前方,门被外面的侍女关上,吕靳开门见山道:“你便是洛峙的女儿?”
洛禾点头道:“那你便是吕靳将军了。”
吕靳道:“我也不和你废话,殿下身份贵重,却被你哄骗的陷入危境,此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将军这话好生可笑。”洛禾一脸不解,“我何时哄骗殿下了,你既然也说了那是殿下,我怎么可能可以让殿下受伤?”
吕靳眯着眼睛:“城外之事你如何解释?”
洛禾道:“自然是有人想害殿下,我要不是让身边的好友报信,你们又怎么可能在城外救下殿下,反而是我掉了崖受了伤,
至于什么害了殿下那更是无稽之谈,要不是我殿下怎么可能平安出现在这里,怕是早就死在了那芗王宫。”
“这倒算是你的功劳。”吕靳道,“那你想要什么?”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为了那一点赏赐跟着殿下的。”
这句话看似推拒,但洛禾却刻意的加重了“一点”两字,反而改变了这句话的意思,让人觉得洛禾是想要更多的东西。
吕靳自然也是如此以为的,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瘦骨嶙峋的女子,这人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似精神十足,却也只是强撑。
吕靳见惯了这种自作聪明的女子,觉得自己攀上一个靠山就可以从此无忧,一个劲的贪足,到了最后只会让自己陷入粉身碎骨之地。
听着洛禾话里的意思,他现在更是觉得姬姌夸大了洛禾的本事。
吕靳道:“荣华富贵,或是名利地位,又或者是一个好夫婿……这世间众人想要的不过这些,你要什么?”
“若我都想要呢?我还是觉得跟在殿下身边能拥有的会更多。”
洛禾看着吕靳的神态变化,复又道:“不过我也不会跟着殿下太久,等殿下上了战场,我自然是不会继续跟下去的,毕竟我想要的再多,也不至于搭上我的一条命。”
“谁告诉你殿下会上战场的?”吕靳一只手搭在剑柄之上,仿佛随时都能抽出剑砍了洛禾一般。
吕靳道:“殿下是整个九州的希望,她会坐拥整个天下,而你如今身在郧国,你觉得洛峙就能护的住你?”
“家父是护不了我。但是殿下看重我啊。”洛禾神态轻松,“吕将军何至于此,总归我也不是想加害殿下,我们也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嘛。”
“简直荒谬!”吕靳站起身,“殿下怎么偏偏会与你这种人为伍!”
又偏偏这人得殿下看重,吕靳也不能一剑杀了这人,却好在她只是贪图名利,不如就让她跟着殿下,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个人与殿下闹得难堪。
吕靳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系,也就不在乎了,反正等到了江阴,郧王自会派人照顾殿下,等殿下有了其他看重之人,洛禾也就没用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借着洛禾的身份谋划一番。
“将军生什么气,将军自己也说了,这天下众人所求不过那些,我也自然没差,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出殿下,总不能闲来无事,给自己找麻烦吧,
至于其他,将军也可放心,我眼界低,只看得上眼前的富贵,不会打扰诸位的大事,不过是从中捞一点蝇头小利罢了。”
这话说的刻薄,吕靳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你的这番话我会如实转告殿下。”
“我劝将军还是不要说得好。”洛禾只是懒洋洋的靠着床头,说此话的语气也沾上了几分慵懒,“毕竟殿下重情义,我几次三番救殿下性命,你告诉殿下这些,她知道了也不会就此弃我而去,反而是给殿下徒增烦恼,
要是殿下倒时候防着我,我捞不到什么好,说不定就会搅得大家都不好,何必呢吕将军?怎么说我们都是盼着殿下好的,又干甚闹的如此,伤了和气。”
洛禾话说的轻松,却只有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时,她鼓足了多少勇气。
且不说殿下待吕靳如何,就吕靳来说,他要是真的不顾其他杀了自己,不过是事后向殿下请罪而已。
自己是真命丧九泉,殿下也不会为自己这个半途而来的人与吕靳去闹,这么一想可真是得不偿失。
但吕靳这人,洛禾打心眼里瞧不上,她说这番话,也是刻意避开姬姌的,毕竟有些事情其中之意,如若没有一个准确答案,还是先不要说与殿下徒增烦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