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真的想留下来吧。”姬姌道,“她是你的故人,你自己拿主意就成,只是那日是她搬来了救兵,我们也不好对她太过。”
洛禾也觉得自己是被气的昏了头,那日城外分别,她让金鹊先逃了出去,这才有之后救兵一事,说来也是她们欠了金鹊的……
命运造化啊,真是弄人。
只是就算不让金鹊走,洛禾也是不想看到她的。
喜欢没有错,喜爱怎么可能有错呢?毕竟自己对姬姌的心思也是如此,只是洛禾说不上来,金鹊之前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她并不喜欢女生,所以洛禾才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更让洛禾觉得不适的金鹊的那最后一句话,她说她会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然后再来救自己。
这话简直荒谬,但这话也确实不像是金鹊可以说出来的,洛禾想不明白,她回想那些点点滴滴,甚至觉得金鹊的出现不是巧合,而在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但这都是她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
或许要看清一件事背后的目的,还是要深入了解,那么说,金鹊确实不能走了,要杜绝背后的隐患,那就要让金鹊自己露出马脚。
此地危险,洛禾本也是为了金鹊的安危着想,谁知道到了现在,她反而是为了找出金鹊的目的留下她。
金鹊说她们没什么区别,或许是吧,她可以为了达成目的采取各种手段,但不到必要,她便只会选择利人利己的那条路,希望金鹊也是如此。
洛禾道:“现如今各国都想迎娶殿下,殿下可曾有心仪之人?”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身上了?”姬姌不禁一笑,却也如实答道,“我自从十岁起就混迹军营,此生最上心的男子便是我的王兄,若说心仪谁,这倒是真的不曾留意。”
洛禾接道:“那日后我为殿下留意着点?”
姬姌一只手敲了敲洛禾的头:“你这里面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洛禾笑着道:“自然是在想殿下了。”
“其实没必要如此的。”姬姌收了手,规规矩矩的坐好,她道,“你之前问我见了吕靳要如何,其实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只是觉得,我应该跟着吕将军上战场,而你或许可以成为郧王的入幕之宾,
此后你我二人一文一武,为这个家国努力,打的其他列国低首,助郧王一统,那以后便可以肆意山河,倒也乐哉。”
洛禾看着侃侃而谈的姬姌,叹道:“虽是如此,但这其中过程曲折,世事易变,说不定很多事情都和我们想的不同……”
“是啊。”姬姌也跟着叹息,“他们或许并不需要我们,只是需要周公主的天子血脉,等到新的天子出生,他们扶天子上位,打着天子旗号一统列国,然后挟天子令诸侯……
这样的和平是维持不了太久的,对罢。”
洛禾点头道:“他们并不明白,要想实现一统,不是需要一个新的天子血脉,要靠的是自身实力,是天下民心,
而殿下的作用,是民心所向,殿下在哪里,九州的民心就靠在哪里,除此之外,殿下还能广招天子旧臣帮扶,这才是殿下的作用,
再恕我直言,盛安,你其实也知道,周王旗已倒,下一个天子不会是姬姓,而世人提起你,也只是前朝公主,这一切其实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者让天子诞于你腹中,你才会重新拥有权利地位。”
姬姌在东胡时曾让洛禾唤她盛安,但直到这时,洛禾才真正在姬姌面前喊出这个名字。
姬姌道:“我知道,可我不愿。
我不想看百姓离散,战火四起,但我也并不想再掺和进王朝之事了,我征战天下也好,或在当时与太子衍同归也罢,这都是我乐意的,
而我担着周公主的名义,周朝天子,恩威九州,我身为王室,也当有义务护佑天下万民,九州需要的是一个新的希望,而我,或者你,我们要做的只是帮助这个希望慢慢升起,直到新的王室出现。”
“殿下看的很透,是好事,但也是不幸。”洛禾道,“他们都不明白,所以才会有当时四王围攻洛阳,天子自焚南宫一事,
最可悲的是,他们直到那个时候,都只是需要天子正统的名义,所以那个时候,殿下你成了他们争抢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这个道理,郧王会不会明白,我们又能不能让郧王明白。”
屋内点着油灯,光影与窗边透进来的光相照应,她们今日所聊,也是一生所想,是洛禾如今最担心的事。
姬姌道:“若郧王不明白,那时我便听你的,如果真的改变不了这种局势,那就说明郧并非我们的归途,或也说明,这天下真的无救罢。”
“只要殿下有心,就会有希望。”洛禾轻轻挪了挪位置,与姬姌凑的近了一点,她突然变了神情,带着几分笑意的道,“所以殿下喜欢哪种人,我好为殿下留意。”
这话题绕了一圈又被转了回来,姬姌十分无奈:“此刻我哪有什么心思去谈论这些,若日后安定,说不好我会随意找个小将军,或者江湖人罢。”
“这倒确实符合殿下。”洛禾神情看不出一丝异常,她会问出这话,自然也就知道姬姌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