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计较,方君宜听得一清二楚。
这八仙桌也才那么点距离,他自然是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只是他不动声色,端着这个恃宠而骄的劲,由着李群玉自己那里猜。
李群玉拿了筷子,替他夹了一筷子的鱼。
“尝尝看,宴海楼的名菜,醉鱼。”他自觉自己投其所好,方君宜肯定会心动。
却不想方君宜最近不太爱吃鱼,他百无聊赖地拿起筷子挑鱼骨:“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上次说的事,我答应,但也得看您开出的条件如何。”
这条件,说的是那几个悬空的官职。
方君宜来前便个楚微清商量过,到底要那几个才不会将他心中的偏向显得十分明显。
李群玉心中早有计较:“各部皆有悬空的职位,就看娘娘看重的人能做到哪里。另外莫怪老夫不提醒,工部、刑部还有户部,皆在陛下的手中,你若是想要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刑部和户部,是一定要有人的。”
这事方君宜听楚微清提过,吏部在李群玉手中,而礼部和兵部的人则是想置身事外。
尤其是兵部尚书,事他是一点都不想担,钱他却是一定要。最好是他能赶在京城变天之前圈够养老的钱,那就不用继续在这当墙头草,担惊受怕哪日会被人拔出来。
他垂眸沉思,道:“听大人的意思,倒是有办法让我的人混进这三部?”
李群玉笑而不答,他向来不爱留话柄,有什么,自然都是让别人自己猜的。
方君宜了然:“那有劳大人帮忙,希望这春闱之后,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自然,自然。”李群玉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还望娘娘——不对,少师大人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方君宜挠了挠细细地下巴,直白道:“李大人做事心细,定是已经清了场子,有些话我们今日还是得说个分明,别日后再指责对方不对。”
李群玉点点头,举起酒杯:“少师说的是,今日你我便约定好了,你我互行便利,共扶太子殿下登上这个位子。”
方君宜就知道他不会老实说话,也不恼:“如此,今日你我便约定好了。”
他举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便起身离去。
屋外的丁南星已经等久了,稍微有些着急:“公子。”
方君宜抱着细细,也不便多言,只道走吧。丁南星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马车就在楼下等候,方君宜先放了细细上车,正登时车却觉车厢之中不对劲,再想走时已经晚了。车厢之中伸出了一只手,将他顺势拽进了车中。
方君宜只觉自己好像摔到了谁的怀中,那硬邦邦的肌肉一下撞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缓了一会,问:“怎么还偷摸出来了?”
楚微清怀抱美人,不觉心情大好,闷笑声从胸膛传到了方君宜的耳中,震耳欲聋。
“想爱妃在外和人达成了交易要铲除孤,孤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们准备怎么下手,能不能把孤拿下。”
怀中的方君宜少有的乖顺,并没有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说着胡话,一时让楚微清有些心猿意马:“怎么样,要不要说与我听听,看能不能给夫人出些主意?”
那日之后的楚微清越想越不服,想尽了办法要将这便宜占回去,变着花样叫他。一会是爱妃,一会是怀王妃,这会更离谱,已经开始叫上夫人了。
方君宜本来已经不在意他嘴上逞能,不过是几句话罢了,反正他也就只敢说说,但架不住这人确实烦。
他原本应付李群玉的猜忌便已经耗费了心神,却不想哪又惹这人在这说这些没营养的。
原本倚在楚微清怀中假寐的美人忽然睁开眼,猛地一口咬住了这位话痨陛下的下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轻点,你属兔子么,怎么老咬人?”
楚微清龇牙咧嘴的,顾忌这在大街上,也不敢叫出声。
方君宜坐起身,替他检查了下巴,只有一圈牙印,并没有出血。他放心了,开始嫌楚微清:“我看你属狗,天天就知道瞎叫唤。”
“害羞了?孤除了可以过口瘾还可以做什么?”楚微清摸着自己的下巴道。
方君宜冷笑,他是有些呆,经过李群玉那次,他怎么也听懂楚微清这话算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止可以过口瘾,你还可以找两个画本看看怎么骑上来。”
楚微清哑然,舅舅说得对,看起来再怎么软和的兔子,也依旧是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