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近乎蚊吟。
南知意勾着笑,应声说:“确实,身为兄长,弟弟的终身大事,应当上心的。”
南昭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嘻皮笑脸地一拳打向南知意的肩,说:“谢了,哥。”
“别动手动脚的。”南知意挡掉南昭的拳,说,“事情都说完了就快回去,我忙着呢。”
南昭气不过,翻了个白眼,抗议说:“刚才陪楠江玩时怎么不见你忙,他睡了你就忙了,偏心。”
南知意不理他,只是让宫人把答应的栗粉糕装好送了上来。
南昭又抱怨几句,才拎着糕点盒子走了,走前还不忘留下句:“记得帮我打听小舟的事!”
“行了,我知道。”南知意顺手抄过一个苹果,朝南昭丢去。
南昭接往苹果,粲然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身着红色锦衣的少年大步离开,连背影都透着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南知意放下茶杯,没有马上去书房处理堆积的公务。
寝宫中,楠江正躺在榻上睡觉。
南知意坐到榻旁,指尖轻触楠江的眉心。不知是不是又做了噩梦,他眉心不住地蹙起。南知意衣袖间的薰香,钻入楠江的鼻腔,融进血液,流遍了全身。
梦中的阴翳被驱散,阳光遍地洒落,百草千花,芳意长新。
心底的挣扎和悲伤被一把无形的手抚平,楠江无知无觉地朝南知意靠拢,白晢的手揪住了南知意的袖子。指间的褶皱划开了南知意袖上栩栩如生的花纹,起伏的阴影让上面腾云的神兽仿若裂帛而出。
楠江的呼吸又轻又浅,像一只柔软的小兽,伏在了南知衣的袖上,惹得人怜惜不已。
南知意俯身,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楠江的脸。
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抖,睡梦中的少年面颊微粉,唇若丹果,平添了几抹艳色。
南知意眸光闪烁不定。
他家的小翠鸟越来越好看了。
南知意垂眸,缓缓凑近了楠江,二人鼻尖相触,呼吸纠缠,难舍难分。
即将亲上时,咫尺之隔,南知意盯着楠江的唇看了片刻,肩膀忽然卸力,抵住楠江的额头,低低地笑了。
“你怎么这乖啊。”南知意低声叹道,“乖得让人舍不得叫你受半点委屈。”
他翻身上榻,与楠江面对面躺着:“你喜的人是什么样的呢?比我好吗?”
“我不愿让你不开心,但我也做不到看着你同别人走。很自私对吧,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好兄长。”南知意把楠江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怀中人的发旋上,“所以你能不能喜欢我?”
“我会待你好的,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好像之前就是如此的,以后即使你不同我一起了,我也会如此待你。只要你希望,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兄长……我都在说什么啊。”南知意苦笑。
仗着楠江睡着听不见,南知意一遍遍地推翻重来,在他耳侧说了无数句情话。
满室浮香,缱绻暧昧的话语中,楠江似归巢的小鸟,浑身上下每一根羽毛都透着安心的气息。他信任南知意,胜过了信任自己。
演练了十几遍,南知意都不满意。终于,思虑过度的困意袭上心头,他拥着楠江入睡,就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
景王府。
南昭去定安侯府时扑了个空,没能见到江溯舟,只把栗粉糕留下了。他失落地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整个人都跟被抽骨头似的,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劲。
“谁惹我们昭儿生气了?同母妃说说如何。”景王妃自院外进来,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巧笑嫣然。
在景王十年如一日的宠爱下,景王妃身上未见半分疲老之色,乍一看还同那新媳妇似的,让其他望宁城贵妇羡慕不已。
额间坠着的宝石光彩四溢,遮挡住了她额上那道去不掉的疤。
“母妃,”南昭连忙起身行礼,“你怎么来了?”
景王妃扶了扶鬓边海棠钗,说:“听说我们世子闷闷不乐地从外面回来了,特意来看看。所以到底怎么了,和定安侯府的小侯爷有关吗?”
南昭说:“有点关系,就是觉得挺久没和他一道出去玩了,结果人没空理我。不是什么大事。劳驾母妃跑一趟了。”
“没事就好。”景王妃说,“近来我寻得了几本兵书,你父王都还没有看过,要不要?”
“当然要!”南昭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点头如捣蒜。
景王妃掩唇轻笑,让侍女将东西递上,说:“快些看,你父王那头可还等着呢。”
南昭清脆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