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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两头失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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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放假,刚分配到邹岗工商所的腊梅来到牌坊中学,兴奋不已地向姐姐姐夫讲述上班之后的感受。

邹岗是孝天市最落后的乡镇之一,堪称穷乡僻壤,不过,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还是让人非常羡慕的单位。不谈别的,就那一身草绿色制服,猛一看像司法人员,威风凛凛,又气派,又精神。

腊梅说,邹岗工商所总共五个人,所长、副所长和三个办事员。主要负责邹岗乡工商企业的登记注册,核发《营业执照》,收取个体工商户和农贸市场上小摊儿小贩儿的管理费。到了三月十五号——国际消费者权益保护日那天,装模作样地搞一搞“打假”宣传活动。至于经济违法违章行为,以及经济往来活动中一些扯皮拉筋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主动介入。除非接到投诉了,或者遇到上级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来检查督办,才去处理。

“蛮清闲,管得蛮松。”腊梅开心地笑着,“所里每天只要保证有人值班就行了,不值班的人可以干私事,或者聚在一起打麻将。”

听到这些,王加根和方红梅感慨万千。同为中专,财贸学校比师范学校强多了。师范毕业基本上都是当教师,而财校毕业选择就比较多,工商、税务、银行、保险、经贸,都是让人羡慕的好单位。

有一天,腊梅看到欣欣想去隔壁看电视,而邻居家的小女孩一个劲地把欣欣往门外推,还举起拳头打欣欣。她不清楚这两家之间的恩怨,强作笑颜劝欢欢:“你是姐姐呗,莫打妹妹唦!”

“你算哪根葱!教训起了我闺女!”程芸从屋里冲出来,指着腊梅的额头,“跟你姐一样不是东西,一个妈生不出两样的货!”

腊梅哪儿见过这阵势?她气得满脸通红,与程芸争吵起来。

方红梅闻声也从家里跑出来,护着妹妹。

这正中程芸的下怀。她就是想引出“老冤家”,好好地奚落和痛骂。她说方红梅两口子教书都不中,被学校从初三拉下来了。说他们一家人在牌坊中学臭不可闻,学校领导要赶他们走,他们又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

“我们家就是有钱!就是天天吃鱼吃肉!馋死你个卖□□的。我家的电视就是不让你们家小婆娘看!有本事自己也去买一台!”

……

接下来骂得越来越难听。

红梅腊梅甘拜下风,窝着一肚子火,拉欣欣回家。

王加根气得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劝她们不要去惹那只母老虎。

“还是想办法调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方红梅声泪俱下,“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王加根没接话茬儿。

调?往哪儿调?从去年闹到今年,一会儿律师事务所,一会儿卧龙高中,一会儿卧龙法庭,闹去闹来都没有结果。

“你不是讲,他们同意调你到牌坊乡法庭么?”方红梅有理有据地提出新建议,“反正现在我也走不了,你干脆去牌坊乡法庭。要是牌坊乡法庭有房子,我们就可以搬到花园镇去住,免得在这儿跟隔壁的打结。如果住在花园镇,欣欣还能上幼儿园。”

对呀!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径。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王加根有点儿后悔,上次祝副乡长问他愿不愿意去牌坊乡法庭时,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自己适不适合做行政工作,不奢求进孝天城。只要能够离开牌坊中学,去哪儿都行。

说办就办!他挥戈南下,再次来到孝天城。找周菊凤,找祝副乡长,找曹庭长,找曹云安书记。

曹云安书记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

他又拿着这封信去找孝天市法院院长。

市法院院长答应把他安排在牌坊乡法庭,还说,牌坊中学和牌坊乡法庭都在牌坊乡,同一个乡内部调动,不需要市法院给市教育局出《商调函》。只要牌坊乡教育组愿意放,牌坊乡法庭愿意接,牌坊乡党委或政府领导说句话就行了,比较简单。

这真是太好了!王加根趁热打铁,迅速从孝天城返回花园镇,直接到牌坊乡法庭,见到了慈眉善目的乐庭长。

乐庭长说,他已经接到市法院院长的电话。听说王加根懂法律,文章也写得不错。他们就是缺少他这样的人,非常欢迎王加根来牌坊乡法庭工作。

“我们这里的办公条件还可以。新办公大楼是今年七月份建成的,刚投入使用。”乐庭长转动着脑袋,自豪地介绍。

王加根微笑着点点头,问:“单位安排住房吗?”

“暂时有点儿困难。”乐庭长警觉起来,回答道,“不过,将来也有可能建宿舍楼——这要看财政给不给钱。你不是住牌坊中学吗?那里离我们这儿不远,骑车上下班蛮方便。”

告别乐庭长,走出牌坊乡法庭,王加根的心情比较复杂。

第一次实地考察,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里的工作环境和办公条件的确不错,比牌坊中学强,而且是在花园镇中心地带;忧的是,暂时无法搬家,还是得住在牌坊中学,与程彩清一家子打交道,也解决不了欣欣上幼儿园的问题。

去?还是不去?他非常矛盾。凭心而论,他还是喜欢教书的,性格也适合从事教师这个职业。几年努力,他在孝天市教育界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已经小有名气。就这么在牌坊乡教书,业余时间写小说,和老婆孩子厮守在一起,其实也挺好。教师工资虽然低,但维持基本生活还是不成问题。况且国家倡导尊师重教,教师的待遇正在逐步改善。安贫乐道没什么不好,只是得不到老婆的理解和认同。

只要他不思进取,方红梅就会猛烈地抨击:“你这是懦夫行为!是没有志气的表现!是想逃避男人的责任!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我们应该努力地活得更精彩。人生就要拼搏和奋斗!道路也许是崎岖的,难免遭受挫折和失败,但我们要做到问心无愧。滔滔大海,有了狂风巨浪才显其磅礴气势;茫茫大地,有了风云变幻才使其绚丽多彩。你未必愿意平平淡淡地在牌坊中学这么个鬼地方生老病死?愿意拥有如此黯淡无光的人生?就算你愿意,我和欣欣也不答应。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老婆和孩子!”

方红梅的这些破理论,不能说没有一点儿道理。他也不愿意当个窝囊废。只是这“高处”的确太难寻,有时候甚至让人分不清。就说眼下吧,中学教师和法庭工作人员到底哪个是“高处”?他对法庭工作人员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糊里糊涂地作出取舍是否过于草率?这与当律师不一样。律师职业发展前景是公认的,而且有汤正源作参照物,他会义无反顾地去追求。去牌坊乡法庭他能干什么?了不起搞个书记员,或者当个跑腿儿的,端茶、倒水、传接电话、送往迎来。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另外一个声音又在问王加根:你现在自在么?畅快么?你目前的处境,程芸做了小结。虽然话有些难听,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别人都不待见你,你在牌坊中学呆着又有什么意思?还是走吧!只要能离开牌坊中学,到哪儿去都行。也管不了“高处”还是“低处”,即便是火坑,先跳下去再说。反正明年你还可以考律师,还有爬出火坑的机会。

他做出了去牌坊乡法庭的决定。同时,也定了个原则。那就是,这次调动严格按程序去办,能调则调,不能调拉倒,决不乱花一分钱。前几次跑调动,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让他伤透了心。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胃口大得很。他拿不出钱去喂他们,不愿意再去做那些蠢事。

从今往后,他得勒紧裤腰带攒钱,尽快买台电视机,而且要买台彩色的,让女儿天天看动画片。欣欣的童年够可怜的了,他必须满足女儿这一基本需求。

王加根调牌坊乡法庭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办成。原因是牌坊乡教育组组长刘福民不同意。

王加根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方红梅申请调卧龙高中时,刘福民答应得很爽快,而现在他调牌坊乡法庭,刘福民为什么要从中作梗?

乐庭长分析,刘福民是想借机敲诈勒索,从中捞好处。他劝王加根上刘福民家的门,破点儿费。

王加根死牛顶墙,一百个不愿意。之后,他又去找丁胜安。

丁胜安的分析与乐庭长差不多,建议他去送礼。

“凭什么?”王加根把脑袋一扬,“从今往后,我不会为个人的事情花一分钱!”

丁胜安笑了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不花钱是不可能把事情办成的。”

“那就不办呗!在牌坊中学教书又饿不死人。”

春节临近,白素珍接连写来两封信,邀请加根一家三口去保定过年。王厚义也托人写来一封信,同样叫他们到汉江农场过年。还有白大货来信,说春节过后准备送千秋到牌坊中学读书,叫王加根提前给学校领导打声招呼,安排一下插班及学籍档案的事情。

除了这些亲人的信件,他还收到了地区文联寄来了“获奖通知书”和荣誉证书:他的小说《男人的眼泪》荣获一九八九年孝天地区文学创作一等奖。还有几封信,是热心读者梁雯写来的……

从收到梁雯的第一封信算起,他们的书信联系持续了大半年。在信中,梁雯对王加根无话不谈,包括她她的身世和家事。

梁雯的家在黄陂县农村。家里除父母亲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哥哥已结婚,和嫂子侄儿另立门户。弟弟妹妹都在上中学。

梁雯在信中说,与王加根通信,成了她大学生活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如果长时间收不到王加根的来信,她就失魂落魄。听不进课,看不进书,学不进任何东西,连打排球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性格本来比较开朗,活泼好动,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尤喜欢独处,经常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步,或者坐在图书馆发呆,懒在宿舍胡思乱想。

“我这是怎么了?”她在信中问,“难道这就是成长的烦恼?每一个人成年之后,都会变得这样多愁善感?王老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还向王加根发出邀请,有机会来孝天城,就到地区师专去看她。

不过,王加根一次也没有赴约。

有时,他走到孝天师专大门口,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理智地离开。作为过来人,他知道梁雯正在经历情感危机,而且陷得比较深。梁雯寄给他的信笺上,时常可见斑斑泪痕,把字迹弄得模糊不清。这样的情形,只有在恋人之间才会发生。王加根因此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这种局面。

梁雯说,还有一学期就要毕业。关于毕业分配,她一直拿不定主意。由于中小学教师学历水平整体提高,师专毕业生分工大不如从前。能够留在城市里的很少,基本上都是分配到农村,而且多数在初中任教,进不了高中。如果她不提出申请,很有可能分回老家黄陂县。

这些情况王加根当然知道,也比较认同梁雯的观点。

实行中小学教师职称评定制度之后,学历真正在教师群体中热起来了。就拿他们牌坊中学来说吧!二十多个教师,除了门卫老宁和食堂的三个炊事员,几乎所有的教师都在想方设法奔文凭。要么上电大,要么读函授,要么搞进修,要么参加自学考试。王加根刚到牌坊中学时,同事中没有大学毕业生,而现在,已经分配来了四个师专毕业生。

本科教高中、大专教初中、中专教小学的格局正在逐步形成。梁雯对当前教育改革和未来形势发展的分析还是比较客观的。像她这样的师专毕业生,将来未必能够留在城市,也不一定能够教上高中。可是对于毕业分配,王加根又能够给她提出什么建议呢?

很明显,梁雯是在试探他。这姑娘很有可能想到牌坊乡工作,就委婉地征求他的意见。

王加根当然不能眼看着这个头脑发热的女大学生自毁前程。他现身说法,把自己在牌坊中学工作的经历和困惑,以及一次次调动失败所受的打击讲给她听,让她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封信他写了又撕,撕了又写,耽搁了好些时日。

转眼就到了元旦。放假的前一天,牌坊中学组织全体教职工及其家属吃团年饭。

初三(2)班教室改成了临时宴会厅。两张课桌一并,铺上塑料餐布,再围上四条板凳,就算一桌宴席。教室里一共摆了六桌。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教职工家属陆陆续续到来。有的在宿舍里休息,有的在操场上转悠,都在等待着那个喜气洋洋时刻。

王加根回家脱下满是粉笔灰的外套,换上黑色新呢服。方红梅拉着女儿洗了手脸,又细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正当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梁雯。

王加根先是一怔,显得有点儿慌乱。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露出满脸笑容,对客人表示欢迎,又吃力地向老婆作了介绍。

方红梅大度地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梁雯肩上挂着小□□,手里拎着个纸盒子,莞尔一笑,抬手把纸盒子递给王加根:“王老师生日快乐!”

生日?加根的生日不是今天呀。如果算农历,是冬月二十八,已经过了四天;如果算公历,是元月一日,还差两天。

“我们学校今天放假,就过来看看你们一家子。提前订做了一个蛋糕,为王老师祝寿。”梁雯娓娓道来,显得非常认真和慎重。

“谢谢!谢谢!”王加根接过蛋糕,放在客厅的小桌子上,“我们正准备去吃年饭,学校教职工聚餐。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梁雯有点儿犹豫,抬眼望了望女主人。

“一起去吧!那么多人,加一双筷子而已。”方红梅表示赞成。

梁雯于是抱起欣欣,随加根夫妇一起前往初三(2)班教室。

路上,她显得很大方,无拘无束,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瞄一瞄女主人。入席就座时,她选择在方红梅母女之间。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怕任何人的直视,也不像第一次来牌坊中学时那么拘谨,见到生人不再感到难为情……

团年饭散席后,梁雯留在牌坊中学没走。她先是到后院子,帮王老师浇菜地,扯菜、拣菜、洗菜。接着帮方红梅涮衣服,后来又带着欣欣到操场上玩皮球,去学校办公室里看电视。

女大学生梁雯的突然出现,在牌坊中学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教师和家属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是加根家的什么人。她显然不是方红梅的妹妹——腊梅来过多次,大家都认识。未必是王加根的亲戚?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这女孩儿那么大方,无拘无束,坐过席吃过饭之后还不肯走,似乎与王加根特别熟,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家带着满腹狐疑相继离开,回家享受元旦假期了。校园里只剩下王加根一家三口和那个女大学生。

天黑下来了。

王加根开始做晚饭。因为中午吃得太饱,晚上没什么食欲。可家里来了客人,不做晚餐似乎又不太好,他有点儿纠结。

方红梅看了看客厅桌上的纸盒子,提议:“晚上就吃点儿蛋糕算了!免得又去开火。”

欣欣高兴得跳起来:“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梁雯也表示赞成。她非常麻利地把纸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纸盘和塑料叉,又把蜡烛插在蛋糕上。

“有没有打火机?”

王加根忙不迭地到厨房里拿来一盒火柴。

梁雯划火柴点燃蜡烛,叫王加根许愿,然后带头唱起了《生日歌》。她先用中文唱,再用英文唱,唱得特别动情,眼眶里泪光点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方红梅和欣欣也附和着,一起唱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吹蜡烛,切蛋糕,吃蛋糕,显得其乐融融。

王加根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浪漫地过生日。

“我们同学过生日,都是这个样子!”梁雯显得非常骄傲。

“谢谢你!”方红梅对女大学生表示感谢。

晚上,梁雯在他们家留宿,睡在客厅后面夹层的小床上。

第二天早晨,天气突变,下起了瓢泼大雨。

早饭过后,雨依然下个不停,梁雯却坚持要走,收拾好东西,向王加根夫妇告辞。

“等雨停了再走吧!反正放假了,又不上课。”方红梅劝阻道。

梁雯背起她的小皮包,执意往大门外面走。

方红梅找出自己的雨靴,要梁雯换上,又拿起家里的雨伞,叫王加根把客人送到花园火车站。

王加根接过那把黑布面雨伞,犹豫片刻,又把伞递给梁雯。

他抱歉地说:“我昨天酒喝得太多,人不舒服,浑身酸软无力,没办法送你。你自己去火车站吧!伞和雨靴你可以放在市副食品批发公司,交给我小舅子。他叫方敬文。”

梁雯没有接雨伞,也没有换雨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她顶风冒雨,穿着那双半高跟黑皮鞋,一哧一滑地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目送梁雯远去的背影,王加根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依常理,他是应该去送送客人的。把梁雯送上车之后,他可以把伞和雨靴带回来——这很简单,也合情合理。可他却选择了逃避,以至于造成眼前这样的尴尬局面。

送走梁雯,方红梅一直面无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

这让王加根比较吃惊,同时,又有点儿失望。他原以为,老婆会醋性大发,大吵大闹,甚至寻死觅活。没想到,她竟然不在乎他与别的女孩子交往。是宽宏大量?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

随后几天,他私下里观察和揣摩,却没有找到答案。说实话,他大胆包天地与梁雯交往,多少有些报复的意思。

你方红梅不是看不上我么?你不是瞧不起我么?你不是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么?你不是遭贱我没有享受爱情的资本和条件么?我偏要让你看看,除了你方红梅,还有女大学生崇拜我!

现在,他又有点儿自责,觉得这些小把戏太小儿科、太孩子气。不论老婆发过什么样的牢骚,说得多么过分,他也不应该去计较,更不应该用荒唐的行为以牙还牙。她毕竟是你老婆啊!你怎么能够伤害最心爱的女人呢?更何况,她还是你孩子的母亲!

自那以后,王加根开始主动疏远梁雯。收到梁雯的来信,他不再回信,甚至懒得拆开来看。时间一长,梁雯也不再给他写信。

两人慢慢地就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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