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示意后,魏老将军也退回原位,魏纬支起脊背,笑着捋了捋自己的鬓发,半晌后,继续道:“那日,慕子玦事先装扮成了我的小厮,同我一道进的万花楼,故并未有人讲起认出”转头盯着慕子玦“秦箖与济阳公,因花魁起争执之时,他已已然提前潜入了天字一号”稍作停顿,看了一眼秦家人“众所周知,万花楼天子一号是乃留给最尊贵的客人的,凡秦箖去,便定会花重金住那间房,以彰显其秦府的尊荣”
“还有此等事?”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的秦尚书
“老臣教子无方”
皇帝收回视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魏纬继续“因着宫宴之事,慕府与秦府势同水火,慕子玦早早便打算给秦家找些不痛快,又因魏、慕的联姻”说着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臣与慕子玦相善,故他寻我商议设计整秦三”扯出一抹苦笑,继续道:“却不料,因着花魁的选择,当日进了天字一号的,成了济阳公”说着连磕三个响头“臣鬼迷心窍听信慕子玦,事后又怕牵扯其中,故明知慕子玦罪刑,却迟迟未曾揭发,臣自知罪孽深重,然请陛下明断,莫要叫济阳公含冤九泉、死不瞑目,让真凶慕子玦逍遥法外啊,陛下!”说完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魏纬!你信口雌黄”慕子玦从震惊中缓过神,瞋目切齿看着魏纬,转头对着皇帝抱拳行礼,道:“陛下……”
“是我信口雌黄,还是你一石二鸟”魏纬高声打断“那花魁——桃花姑娘,本是你的相好,是与不是,因被你撞破她同济阳公恩爱,于是你便妒火中烧,将睡梦中的二人都杀了,是与不是!”看着慕子玦面色如死灰,魏纬笑意更深,嘲笑道:“那日,你便是将你那心上之人,也埋在了那片竹林里吧,哈哈哈哈”
眼见慕子玦恼羞成怒,起身要动武,皇帝连忙喝止,道:“放肆!”
见魏老将军将人踹倒,对着卢珩吩咐,道:“卢府尹,两人的话你可听仔细了”得到肯定的回答,接着道:“此二人,便交由你携归审鞫,三日后,朕要答复”
“是,臣告退!”
卢珩将两人押走后,皇帝端坐着,理了理袖袍,问道:“魏府往慕府抓捕之人,可回来了?”
不等人回答,李全对着皇帝高声禀告,道:“陛下,黄昭仪请见,说是为宫宴一案而来”
皇帝看向吴王,对李全抬了抬手,道:“宣吧”
黄昭仪一身华丽的宫装,跟在李全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自内殿走来,尽显矫揉造作的,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珏儿来啦,来,过来朕身边”说着笑着对黄昭仪招了招手
黄昭仪得了令,踩着小步,朝台阶上走去,内官见状,搬来一张四方椅,放在吴王边上
待黄昭仪落座,吴王站起身,对着黄昭仪问道:“今日内庭新得了消息,说我儿事发那日,昭仪曾在湖心阁出现,不知昭仪对此作何回应?”
“那日我确实去了湖心阁,但我是跟着秦贵妃才到了那里的”
“什么意思?”
“王爷莫要激动,今日我来,便是听闻陛下在此审理此案,方才特意赶来的”说着站起身对着皇帝欠了欠身“陛下,那日宫宴,妾瞧着贵妃提前离席,因担心她,便一道跟了出去,却不想”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巴,做一副惊恐的神情“竟发现,她同魏府四公子在那里私会呢”
“你胡诌!我……”魏绫站出来反驳道
“混账!”还不等皇帝发作,魏老将军率先一脚上去将人踹跪在地
“陛下恕罪”
黄昭仪略带嘲弄的,看着地上有些狼狈的人,继续道:“我身侧的内官都亲眼瞧见了的,贵妃身边的灵儿也是在的,陛下若不信,可叫人来此对峙”
“宣灵儿!”在皇帝的示意下,李全高声道
“灵儿参见陛下”
“宫宴当日,贵妃有无离席,可否与魏府四公子相见”皇帝吩咐后,少府狱丞上前问道
“俾子不知”
“陛下都知道了,你还不如实招,是等着陛下将你打入内庭狱,方才肯说实话嘛”黄昭仪坐在一旁高声道
“快说!”吴王也喝道
“是,是,我说,我说”灵儿似受了惊吓一般,颤颤巍巍,道:“那日,那日贵妃确实与魏绫公子,在湖心阁会过面”
“去干了什么?”
“去……”
“还不快说!”
“陛下恕罪,贵妃只叫我等在一旁守着,至于其同魏公子究竟干了些什么,俾子当真不知啊”说着似要哭出来一般
“当真不知?我看你根本就是信口胡诌!”一旁魏绫开口道
“陛下,俾子不敢有半句虚言啊”稍作停顿作思考状“虽,不知二位贵人干了些什么,但是二人分别前,魏绫公子好像说什么‘把人带到这里’还说什么‘今日让吴王和陛下颜面扫地’之类的话”
“无耻!你在诬陷我!根本就是贵妃……”
“哦哦哦,贵妃什么?”就在魏老将军和秦尚书脸黑的瞬间,黄昭仪语气中带着些兴奋重复道
魏绫瞧着皇帝的面色,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闭着眼睛沉了一口气,上前道:“臣该死,臣为贵妃的美色所惑,犯下大错”
“那日,贵妃叫我在汝南公的酒杯中,下入下三滥的药,并将人带进湖中阁”说着连忙拱手撇清,道:“不过,此前臣并不知她究竟要作何,只当她是要捉弄汝南公,好叫吴王丢脸,以此在陛下这里讨些好处”
“混账!皇伯丢脸便是皇家丢脸,皇家丢脸便是丢朕的脸,何谈讨好处之说”
“是,是臣失言”
“依着你方才所言,是贵妃命你将我儿绑去湖中阁的?”
“并非绑去,就是灌醉了带过去的”魏绫小心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