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吃醋了?”
内室,晏温扶着傅怀瑾躺下,随手散开顶上帘帐,支着胳膊席地坐在榻边,托腮笑望着他,调侃道。
傅怀瑾没应声,只把自己蜷在帐纱阴影里,背身摇了摇头。
眼前之景,就仿佛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儿,独自缩在角落,舔舐着肚皮上划伤的血痂,无人问津。想到这儿,晏温心间一软,拖靴上榻,伸手捉住了傅怀瑾还温热的指尖,放在唇上细细亲啄。
“我与他没关系。”
傅怀瑾动了动,虽沉默不言,但指尖还是诚实的蹭了蹭晏温柔软的唇角,接着掌心一翻,径直握住了小殿下细瘦的皓腕。
继而轻轻一拉。
晏温倒在他的枕侧。
傅怀瑾转身欲要将人拥入怀,但还没动作,晏温便单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半臂撑身,侧眸看向心口那处露出来的包扎的布条。
晏温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闻言,傅怀瑾好容易把自己哄好的脸色,委屈更深,他低头拱了拱晏温的颈窝,哑声道:“小殿下,我还在吃醋。”
话音刚落,嘴就被堵住。
晏温低身吻住了他的唇。
傅怀瑾瞳孔骤缩,方想抬头迎吻,小殿下却撤开了身,侧躺在一旁,眉梢微挑,道:“傅子渊,吃醋也不能不讲道理。”
傅怀瑾眼眸颤动,目光紧盯着晏温,轻声开口道:“殿下于我,本就无道理可讲。”
晏温笑意愈大,他抬手拂过眼前人纤长微颤的睫毛,指腹顺着脸颊下滑,轻挑着落在颌骨边,而后覆指而上,最终捏住了他的下巴,摩挲几下。
“七殿下难不成是想玩话本子里的强迫那套?”
傅怀瑾欣然反问:“若我回答是,殿下会玩吗?”
晏温只笑着不说话,末了,收手摇摇头,说:“不会。”
“为何?”
晏温说:“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何来强迫一说。”
“......”
傅怀瑾这次是真被眼前这人撩的呼吸一窒,他的眼神仍旧看向晏温,其中也渐渐染上浓重的兴色,似一只头狼,只要盯住属于它的东西,任何人也不能抢走。
念及此,傅怀瑾脑子里的占有欲在疯狂作祟,“殿下以后不要再去理会那个张保了,好不好?”
或者,也不要再去理会任何人。
只属于子渊一人,不好吗?
“不好。”晏温笑道。
心脏猛地一沉,傅怀瑾旋即倾身上前,手指绕上晏温柔长墨发,抵于鼻下轻嗅。一股淡淡的沉香袭来,与自己身上的薰香如出一辙。
傅怀瑾:“我的。”
眼见着把人逼的狠了,晏温便也收了几分玩笑心思,轻声解释道:“张保于我,只是多年未见的故人重逢。”
傅怀瑾抬眉看他,“故人?”
“是,”晏温继续说:“多年前……我救过他一命,如今再次相见,也不过是用当年恩情束缚他为我再做一件事罢了。”
傅怀瑾沉吟不语。
而今张保的身份是那梁王谋士,小殿下却为冀国之身,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国家,现在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雍国的搭木筑桥。
也就是那个所谓的雍梁之战,所谓的雍国援军。
冀国大将军叶之舟。
“殿下将那细作的名字告诉他,”傅怀瑾问:“就不怕这人临阵倒戈?”
晏温顿了顿,摇头道:“他不会。”
“人心易变,殿下怎知他不会?”傅怀瑾脸色复杂。
晏温瞧他现在越发沉闷低迷的神色,知晓这人是又想偏,到底是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弹指敲了敲他的前额,道:“他要是临阵倒戈,为谁,叶之舟还是傅珩?傅子渊,你莫不是被那姓叶的一剑刺穿了脑子。”
傅怀瑾抿唇不言,半晌,才掀眸再看向晏温,小声道:“对不起,小殿下。”
晏温最是看不得眼前人的这幅模样,闭了闭眼,伸手直接捂住这人双眸,感受着手心被长睫擦过的麻痒,缓声轻道:“睡吧,好好养伤。这段时间外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傅怀瑾点头,“……辛苦小殿下了。”
就这样接连过了数日,待到初夏的第一场雨停,傅怀瑾心侧的伤也彻底好透。
这日,他照常躺在院中木椅中合眼休憩,忽闻高墙上砖瓦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