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名字沈宁禾知道,但封号...其实也能猜到,毕竟顾晚秋的封号是当时内务府拟的,先帝随手点了一个。
“既然这些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粮食的事?”
顾晚秋自然也想到了,只是老天爷不下雨,她确实没办法。
“我与千金阁的阁主做了笔交易,他帮我找粮食赈灾,若我登基,赐他个皇商的名头。”
“这似乎并不划算?”皇商只是名头好听些罢了,顾晚秋若不能成事,那就是谋反,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要个皇商的名头?
顾晚秋:“我也不知,但那位阁主向我问了两个人。”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我皇妹。”
沈宁禾:“......”
问她也就罢了,或许是因为江时晏,但问顾未晞?她记得顾未晞之前是挺喜欢貔貅的,但貔貅不是不喜欢顾未晞吗?
顾晚秋:“总之他是答应了,未晞如今在上京,自余白走后她就安静了许多,不仅读书还学起从前最不喜欢的礼仪来了。”
“好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忙,顾璟那边已经知道你在这了,但却没什么动作,我猜是因为他又病了,说来也怪,他这病自登基那日发作,多少大夫都看不出个名堂来。”
沈宁禾内心毫无波动:“好,路上小心。”
顾晚秋刚走,沈荣就蹑手蹑脚地从门外往屋里探头。
“做什么呢?”
沈荣见被发现,也不再遮掩,略有些心虚地看向沈宁禾。
“我答应了公主,届时助她登基。”
“哦?”沈宁禾来了几分兴趣:“她又是怎么说服你的?”
她知道沈荣的实力,也知道她是天生将才,跟在她身边只是委屈了。
沈荣:“若她登基,会允女子封侯拜相。”
沈宁禾哑然,这并不是许给沈荣一人的好处,况且顾晚秋本就有这个打算。
“我并不需要什么好处,我能凭我自己的军功换封禅,此举,不过是随心而为。”
沈荣生父一家为国战死,若说身为大周百姓的她对这个国家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不想效忠于那样一个皇帝。
她不能带着她的士兵朝死路走去,也无法接受如今大周的结局。
沈宁禾与沈荣并肩而立,她比沈荣矮了半个头,此时想伸手摸一摸沈荣的头还得踮脚。
察觉到沈宁禾的动作,沈荣乖顺弯腰,“姐,你不拦我?”
“自然不会,若我是这种人,当初就该以死相逼,让爹娘和两个哥哥跟我走。”
沈宁禾苦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不得不做的事。”
没有人能例外,就算是皇帝也逃不过这一遭。
沈荣沉思片刻,伸手抱住了沈宁禾,“若我也战死沙场,便为我立个衣冠冢,竖个无名碑。”
“好。”
沈宁禾应了,也明白沈荣这时来同她说这些,就是该走了。
...
七月,顾璟病重,各地都蠢蠢欲动,加之干旱无雨,百姓饿死旱死之人不计其数。
沈宁禾站在空荡的朝溪书院中,轻叹一声看向知许:“守城士兵还剩下多少?”
“都跑了,城里大小官员,守城士兵,都走得干净,”知许面色也不太好看:“郡主,咱们也走吧?”
现在整座城给知许的感觉就跟当年苏州的流民暴乱时一模一样。
“晚秋已经去北方游说,荣儿也已经去联系旧军,”沈宁禾看向自己手中的帝师剑,“如今南方便是我守。”
“可如今百姓们都不信朝廷,郡主便是留在此处也无用啊!”
知许都快急哭了,“郡主,走吧,知许什么都不求,只求您平安。”
沈宁禾拍了拍知许的手:“知许,人总要为了什么而活着的,比如今晚的一顿饭,比如明日的一杯茶,此事可小可大,但总归得有。”
“从前我并没有为什么而活的想法,但现在我有了。”
“我想试着,也守一守这河山。”
知许闻言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宁禾,或许,沈宁禾原本就该是这样,过去太多事牵绊住了这样的沈宁禾。
虽然依旧担心沈宁禾的安危,可此时,知许竟再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
罢了,只要她跟在郡主身边就好,是死是活...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就是她不想离开郡主而已。
沈宁禾不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发呆。
她不知道这回自己能否改变什么,但这些日子见到的场景让她不得不联系顾晚秋提前行动。
就连金陵城中,都出现了易子而食,更不必说城外的百姓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朝溪书院各处都有侍卫把守,否则早就被外面饿到吃草根树皮的人扫荡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