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禾道：“已经好多了。”

顾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眼中隐隐盛着泪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姜舒窈垂着眸眼神一动，“帝师入座吧。”

沈宁禾点了点头，走近了一瞧，圆桌周围放着五张椅子。

姜舒窈道：“公主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是受了风寒不易出门。”

顾璟道：“江世子倒是没派人来传话。”

沈宁禾微怔：“他不是在金陵？”

顾璟语气中带上几分怅然：“裴侍郎留在那里。”

沈宁禾了然，也不再多问。

快开宴时，门外通报道：“燕王世子到！”

沈宁禾微微侧头，正见江时晏穿着一身紫色长袍走了进来。

依旧是如孔雀开屏般的打扮，依旧是像要去偷鸡摸狗般的面具加手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沈宁禾收回目光，她记得，小时候的江时晏似乎不这样吧。

一回想，沈宁禾就记起了江时晏那双眼睛，她第一次想用“魅”这个字形容一个人，还是一个男子，魅，却不带半分女气。

这是越想，沈宁禾就觉得越不对劲。

江时晏从门外走进来，没有半分停顿，直接坐在了沈宁禾身边。

没有半分要向皇帝皇后行礼的意思，顾璟也不在意，毕竟江时晏的确有这个能力，这个资格。

当然了，就算他让江时晏行礼，江时晏可能也不会给他一个眼神。

顾璟看向沈宁禾，道：“今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最爱的清汤面，是我亲手做的。”

虽然已经面对这样的顾璟快一年了，但沈宁禾还是很不习惯。

江时晏嗤了一声，“帝师不爱吃清汤面，她爱吃辣的。”

一时间，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沈宁禾。

就连姜舒窈也微微皱眉，她的确记得，沈宁禾是爱吃清淡口味的。

沈宁禾讪笑两声，“臣，的确爱吃辣。”

顾璟端着清汤面的手顿在原地，就连指尖被烫红也恍若未觉。

还是姜舒窈“哎呀”一声，从顾璟手中把面碗接过：“臣妾今夜没什么胃口，这清汤面瞧着是花了十分的心思的，臣妾可要向陛下讨这个赏了。”

顾璟抿着唇，一顿饭吃得沈宁禾心力交瘁，反倒是她身边的江时晏，倒像是在自己家似的自在。

注意到沈宁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时晏面具下的眼睛弯了弯，“我脸上有什么吗？”

沈宁禾急忙移开视线：“没。”

她是真搞不懂，这两个人现在不应该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关系吧？

见饭桌上气氛不对，姜舒窈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今日请两位入宫，是臣妾求了陛下的恩典。”

“臣妾有孕了，”姜舒窈说话时眼神死死盯着沈宁禾，却只在沈宁禾眼中看见了茫然和疑惑。

“太医已经确认了，才刚满一月，臣妾想，无论是男是女，都请帝师教导，若孩子有意习武，便拜托燕王世子了。”

江时晏没搭话，沈宁禾的目光则是在顾璟和姜舒窈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姜舒窈不是不孕不育吗？而且顾璟被她捅了那一刀，这难道...负负得正啦？！

顾璟从姜舒窈说话开始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是他的错，他回来的太晚。

萧褚在他登基前就给他解了毒，那时...他为了皇位稳固，成婚前就要了姜舒窈。

先有赐婚圣旨在前，姜家也将宝压在顾璟身上，姜舒窈别无选择。

姜舒窈抚着肚子，前世这个孩子她没生下来，这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当初君亭晚给她医治时她才知道，自己多年无子是因为中毒，她那个好继母，真是慈心仁厚。

沈宁禾对于这一切自然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她本来就是帝师，皇后还亲自开了口，她自然只能道：“臣分内之事。”

江时晏漫不尽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皇后娘娘也说了，若是有意，到时再说吧。”

姜舒窈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孩子，无论你是男是女，此生都无忧了。

姜舒窈知道顾璟对沈宁禾的心思，可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沈宁禾不是从前那个沈宁禾了。

沈宁禾师从薛正则，家风清正，姜舒窈也是自小听着淮安王的故事长大的，有沈宁禾教导她的孩子，顾璟也会更看重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