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擦了把汗,嗫嚅道:“那个,花花他……熵量有点高,这个点了,如果真像他说得那样没事的话,就不该……”
顾希宵立刻掏出手机,脸色一沉:“可恶,之前他烧到41度,熵量不过16,做那个要命的理疗时至多19,现在却有24。哼,以为鬼话连篇就能骗过我!小凤凰,你呢?找我干嘛?”
司凤叹气:“我刚才集中精神感应了下,小银花的情绪很不好,好像一直在哭。我用铃铛呼她她也不理,估计是不敢骗我,又不得不瞒我。”
顾希宵咬了咬后槽牙:“小凤凰,你能感应到嫣然的位置对吧。”
司凤点头:“大致方位可以,但不如定位器那么精准。”
“你跟我走一趟。陆鸣,把急救包给我,灵犀的队伍暂时由你负责。必要时给我电话。”
“喂,你别冲动!我知你救人心切,可也不能不顾全局,坏了大计啊!”
“呵,陆鸣,对我有点信任好么?我可是李相夷的哥哥,拖后腿这种事不只有你能干得出来么?”
“你说什么顾希宵!”
司凤并起两指,额间金光灿烂,立现一道金纹。顾希宵却从裤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以他惯常的语调欠欠道:“省点蓝条啊,就算你是S+大妖,带人飞过去也太耗蓝了,留着开大吧,你可是我最大的底牌了。”
五分钟后,顾希宵和司凤摸上那辆越野车,正要发动引擎。忽然一道亮光直射眼眶,前面那俩车的车前灯亮了。顾希宵眯着眼,看见刺眼光芒前背手站着的高大男人,只得一边摇头,一边重新拉开车门。
“荣队,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也太小看我们特战队了,若有人半夜溜出营地却没被发现的话,我们雪鹰的队号就该卸了。”
“对不起,荣队,我……”
“我知道两位要去救李先生,我们也一样。因为白天两位的帮忙,我们把全套跟踪定位程序装在了杰哥的手机里,不如我们再合作一次?”
幽暗密闭的里舱最底层,状似睡着的李莲花忽然睁开眼,他拉下卫衣领口,戳了戳正盘在脖子上打盹儿的银白小蛇。
“花花,你怎么醒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禹少侠有没有再联系过你?”
“……有,不过我没理会。”
李莲花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花,你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吵醒你。”
李莲花再叹气:“你这小家伙,真是坏我大事!罢了,来都来了,就别藏着了。”
黑暗的角落里凭空走出两人,小银花见了,立刻哭着扑向其中一人。
李莲花捂脸哀叹道:“这又瞬移又影遁还带着人,禹少侠,我知你灵力高强,然而这么铺张浪费,等你有一天想做点正经事却不够用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司凤摸了摸盘在腕间哭泣不止的小蛇,轻声道,“我现在做的事,再正经不过了。”
“死莲花!”顾希宵盯着他锁骨下方的锁链,眼睛通红,“你给我过来!”
说着便伸手来拉,谁知竟被李莲花一闪避开了。
顾希宵愕然:“你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想和我动手?”
李莲花将身前多余的锁链往腰上缠了缠,淡淡道:
“二区的捆仙锁困不住三区的人,我若想走,哪里都留不住。我若想留,也没人能带我走,除非我死了!”
顾希宵顿时被气个倒仰,最终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
“真是疯了!”
“对不起,显哥,但我现在真的不能跟你走。”
“我说过要带你走吗?我只是让你过来!你能听懂人话吗?这么久了你的现代汉语听力为什么还这么弱啊!陆鸣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啊……真是气死我了!”
李莲花:……
李莲花迟疑了下,终于走过来,见顾希宵伸手又缩回,颇有点心虚地说:“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啊,我没让他们刺中琵琶骨。只是皮肉伤而已。”
顾希宵终是抖着手拉开他的卫衣,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看向司凤,“现在能取下来吗?”
司凤还没开口,李莲花先急道:“不行……”
“闭嘴!别逼我点你哑穴!”
司凤点头:“能取。”见李莲花又想说话,连忙补充,“一会儿我会用障眼法替你遮掩,不会露馅的。你们先找地方坐下。”
司凤说着从急救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加绷带敷料。李莲花忍不住奇道:“你们怎知道我受伤了?”
顾希宵一歪嘴:“就你,还想骗过老子?”
李莲花转了转眼珠,了然道:“原来又是系统熵量啊。看来这个数值不但和主观情绪有关,还和受伤或者生病后神经系统被动释放的传导物有关。有意思……”
“唷,真是与时俱进阿,都开始琢磨怎么骗系统了?”
“这人怎么可能骗过系统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嘛。”
李莲花打了个哈哈,见司凤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几颗鹅蛋大小的荧光大球,随意搁在他身旁当照明,饶是他看不清楚,也猜到了那是什么,不由惊叹:“这么大颗的夜明珠,你就随随便便放在口袋里?”
司凤已然净了手转去他身后,奇道:“那该放哪里?包里?滚来滚去拿取不便啊?也是来的匆忙,忘了带手电,如今只能凑活用它们了。”
李莲花来不及感慨土豪的脑回路,只觉身后锁扣被轻巧打开,伤处立时传来了痛感。他连忙吸了口气,闭上眼等着。
司凤对顾希宵使了个眼色,等后者出指如飞封住几处大穴,又稳稳扶住了肩背,便笑着开口道:“李先生,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李莲花听他说得郑重,顾不上疼,忙睁开眼应道:“禹少侠请讲?”
“我家小银花一直以昵称称呼你,我觉得挺好听的,便想着今后也这么叫吧,你看可以么,花花?”
只听“花花”两字一出口,他指尖迸出一股强劲灵力,飞快将细链从锁骨下方吸了出来。
李莲花身子微微一震,才发现长长一条捆仙锁链已叫他扔在地上,再无更多的痛感。司凤一边手脚麻利地止血上药包扎,一边微笑续道: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不然我的灵兽叫你花花,我却唤你李先生,这听上去,总觉大大的不妥,你说是吧,顾科?”
顾希宵瞟了眼掌下不知是疼木了还是在愣神的人,替他反击道:“没大没小,陆鸣是个不知几千几百岁的仙官,还做过什么海龙王,他叫一声花花或小花都是理所当然,你们这些小p孩跟着瞎叫什么。”
司凤腕上的小银花立刻不服气道:“我家主人虽然年仅弱冠,却已历九世轮回,这还没算在天界当上神那些历史呢,你们两个才是小P孩!”
“叫什么都行,你们开心就好。”李莲花不禁莞尔,摸了摸身前的绷带:“好手法,你不会也是个大夫吧?”
司凤站起身,眸色暗了暗:“伤惯了,自然就会一些。也幸好这是二区法器,不然只有硬拔。好了,花花,把这药丸服下。”说着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摸过一个小瓶子。
李莲花现在一听“药丸”两个字就头大,见顾希宵已接过来倒出一粒,正转着眼珠想借口,却听司凤又慢悠悠开了口:“此药并非吐真丸,而是青姐出发前给的白虎丹,专镇凡人外伤,坑不了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