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峦正端起茶盏,听闻这个消息,他手下动作一滞,眼眸快速滚了几滚,面色即刻升起一丝会意之色:“哦,原来如此啊!”
他顷刻间理清了所有的事情。
这白小碗缘何进宫,又为何一直撺掇着要去太后身边,转眼间即能得到太后重用,甚至让他代管跟自己几乎平级的锦衣卫!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太后是在找他的儿子呐!
呵呵,找吧,反正他也找不到的!
只是,太皇太后开始怀疑我了!
……
呵呵,木已成舟,她又奈我何啊!」
沉思片刻,末峦才喝了一口端在手里许久的茶,待茶入喉,兀地撩起眼皮问:“嗯,这个白小碗是从哪里来的?”
凤耳回禀:“之前查过,郎叶窟!”
“郎叶窟……”末峦咀嚼片刻,双眸骤亮,他咧嘴惨淡一笑,随即脱口而出:“呵呵,徐乙!这就对了!”
末峦将茶盏一掷,猛然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去旁边的一盆他侍弄了许久的绿植,拿起抹布一片片叶子擦拭。
末峦抓着一片叶子,小心擦拭上面落得一点点的灰,幽幽念叨着:“这个白小碗真的厉害,就抓住了这么一丁点的线索,就谋划了如此漫长又远大的计划!从一个小地方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的!”
凤耳微微摇头咋舌:“确实…不简单!”
末峦虽然将叶子擦拭了干净,看了看,最后一把又将那叶子给扯了下来,他眼眸阴翳:“让他知道了我的秘密,看来必须得将他灭口了!”
凤耳面上拂过一丝犹疑:“……呃,太后转门给他配了姚公公在身边。”
“姚白相!”末峦双眸颤抖,听闻这个名字,他着实意外,哼声诧异道,“太后都舍得将这么个宝贝级大内高手送来保护白小碗?!呵呵,看来,这是铁了心防着我了。”
末峦走去瞭望台,望着夜色下的上京城。
残月从溃烂的云絮里挤出脓水般的黄光,照得琉璃瓦泛起尸斑似的青灰色。
雾霭在飞檐斗拱间凝结成团,时而幻化成三头六臂的鬼影,时而又坍缩成婴儿蜷曲的形态。
远处的护城河突然泛起鱼鳞状的涟漪,倒映的灯笼却静止如血痂——仿佛有无数透明触须正从水底探出,轻轻拨弄着虚实之间的界限。
末峦有些心烦意乱……
凤耳似乎并不甘心,挺了挺胸膛凑到末峦跟前,小心翼翼探问:“大监,这姚白相……到底是什么等级了,要么我去会会?”
他话一落,末峦连忙抬起手打断他的想法:“算了!我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风口浪尖先缓缓,那白小碗现在是帮太后办事太后供着他,若是他的事一直办不成呢?呵呵,先让其狂,再让其死!”
凤耳微微俯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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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马车慢悠悠行驶在官道上。
魏青羡掀开帘子,将手里的报信鸟从窗口放飞。
这才转过身,敛起面色,即刻对车厢里的几人,煞有介事说着:“最新消息!白小碗已经代管锦衣卫,而且,他让锦衣卫的人一直在找寻一个身上带纹身的人。”
沈长修挑挑眉梢:“嗯,他已经攀附上了太后这跟高枝,用帮她找人为契机,掌握权力。看来这节奏,跟我们设想的一样。”
冷寒十双手抱胸,意味深长道:“这么说来,当年的事……太后并不知情。”
魏青羡神思电转:“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想必那末峦也会知道!怕就怕他孤注一掷,不会留太后了……”
沈长修喝了一口茶:“也有可能他会暂时按兵不动,因为末峦笃定白小碗找不到人!”
冷寒十双眼滑过一丝担忧:“看来,我们得尽早跟太后见面了!”
说完,同沈长修意味深长对视一眼。
沈长修冲他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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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戴着一片透着青翠光泽的翡翠面具,一身琉璃白的玉面公子负手仰头,望着上京城城门口的的三个大字,满眸感慨,半晌他嘴角一抽,神清气爽,豪气冲天:“嗯,如约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