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教一干徒众大多已葬身矿洞,但那黑影既然逃走,也不能确定凉州城中是否还有别的教徒。
纪煌音吩咐了暗网仔细清查这一片区域,看看凉州城中是否还有清源教余孽,并接着找寻林妍静韩少磊二人的下落。
何求知事领了阁主命令,带着暗网继续清查,虽是揪出了几个漏网之鱼,但也都是被蛊虫入脑控制的,问不出什么线索来,而林妍静和韩少磊也始终不见踪迹。
好在那假扮贺连族老婆婆的暗使抓了一个清源教教徒回来,脑内竟然没有蛊虫,知事即刻用了幻梦审讯,还真从他嘴里掏了些东西出来。
那日纪煌音离开鬼市后,已暗中派人迅速将老婆婆掉包。这名被抓住的教徒原是黑影的手下,当夜他按照吩咐带走了易容成老婆婆的暗使。
或许是贺连乌珐怜悯族人,总之清源教的人没有对老婆婆下蛊虫,更没有下死手,只是把她迷晕了扔到城郊一个偏僻地方。易容暗使假意昏迷,看准时机便把清源教的教徒扣下,又费了一番力气才没让他服毒自尽。
知事审完这名教徒,当即向阁主汇报了结果。
原来那夜韩少磊和林妍静当真是被清源教之人用药引入的胡刹鬼市,他们在胡刹鬼市中被抓住后,黑影并没有将他们带到矿洞让贺连乌珐下入蛊虫,而是偷偷送往了清源教长老花魔处,说是另有他用。
不过这名教徒虽是跟着黑影,知道的东西却也有限,他并不清楚花魔长老所在地的具体位置,只知道运送的车马是往东南方向离去的。
知事前来汇报时,纪煌音并没有回避东方问渊和执言。
东方问渊听后便道:“西北之地干燥,本不利于花魔毒虫毒术的施展,若非贺连乌珐以自身作为血池饲养蛊母,此术也不能祸害凉州。看来清源教真正的中心已往南部一带转移,凉州的清源教旧部不过同贺连乌珐一样,是个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
“我还想着那黑影如何这般好心,把我抓到之后既不下毒也不下蛊,还好心给我解开绳索。”纪煌音似有所悟,“现在想来,他到了矿洞之后就隐身,就是想看看贺连乌珐到底能不能制得住我。若是能制得住我,清源教从此便多了一个可供驱使的玄音阁主。若是制不住我,玄音阁杀掉一个碍手碍脚的老教主,倒算是为清源教的新教主革除积弊、扫清内患了,而黑影也可以趁乱逃跑炸毁矿洞,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东方问渊道:“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这打算倒和宫中巫蛊一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这清源教真正的教主,比之贺连乌珐,脑子还是好上许多。
纪煌音只怕东方问渊此刻牵挂于林妍静的安危,便道:“值得庆幸的是,林小姐和韩少侠暂时没有被蛊虫入脑的危险,既然清源教留着他们另有用处,想来也不会立刻要了他们的性命。我们只要尽快找到花魔所居之地,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你千万不要着急才是。”
东方问渊闻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冷静得不起一丝动摇,可眼中的波光却莫名让纪煌音脸有些发烫。
纪煌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那番话安抚的意味有多么深厚,而且自己竟然觉得安慰他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糟糕,本座的脑子里不会真进了什么蛊虫吧?
纪煌音艰难地从东方问渊清潭一般的眼眸中挣扎出去,逃避似地宽慰自己,玄音阁一向重视与客人的关系,她身为阁主,关心自家的大主顾理所应当,安慰他也理所应当。
随即她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东方问渊最近看她的眼神似乎总是这样,明明他脸上冷冰冰的,目光却像带了温度一般,又轻又暖,遥遥望来,总是让她莫名招架不住,想迎上这样的目光,又想逃开。
奔丧公子从前可不是这样啊,难道是他的脑子里进了什么蛊虫?
就在祖师大人脑内开始跑偏的时候,东方问渊已收回了目光。
知事已汇报完了清源教之事,但却没有走,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东方问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煌音终于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开口道:“东方公子不是外人,清源教若还有什么别的事,但讲无妨。”
知事忙道:“并非清源教之事,只是事关东方公子,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问渊不期然听见暗网要汇报关于他的事,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无妨,你只说便是。”
知事抬眼望了一眼自家阁主,见她也默许了,便放心禀报起来:“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暗网的人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专程报给阁主知晓。前几日间,有一男子在江家会据点下的一个码头搭船,据点的人告知他此为专用商船不载外人,让他另找船只。这男子不肯,说知道江家会已归玄音阁所管,坐江家会的船去凉州又快又稳当,比别的普通船只要好,他一定要坐。他还告诉据点的人,若是怕被责罚,只要向阁主说明他是东方公子的熟人便可,阁主自会明白。”
东方问渊听后问道:“这男子可有留下姓名?”
知事道:“有,他说他叫宋石。”
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