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楼发誓以后接任务一定备注远离校园。
鞠家用的司机和鞠子清本人一样准时,两人撑伞在校门口没等超过三分钟,车便稳稳当当停在了他们面前。出乎意料,车型挺平价的款,时楼还以为会是什么豪车。
鞠子清打开车门让他先进去,快速收起伞,身上还是被豆大的雨水淋湿了。时楼没带伞,幸好他包里备了一把,勉强能挤下两个人。
“鞠少爷,包里有干毛巾,您和您朋友快擦擦,小心着凉。”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制服,礼貌之余很是热情。
收到时楼瞥过来的调侃眼神,鞠子清无奈道,“陈叔,叫我小鞠就好。”平日也就算了,但在时楼面前被这样恭恭敬敬地称呼,似乎多了几分尴尬。
“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接完吴先生家的夫人小姐,一时忘了,还没调过来,您见谅。”为了上学方便起见,鞠子清住在市区,老陈也不是鞠家雇佣的家庭司机,跟其他司机一起直属于他住的公寓物业,随时待命接送住户。老陈对鞠子清印象很好,谦虚又稳重,不知甩了同龄的富家子弟们几条街。按培训他们跟业主们如何交流沟通都有严格要求,但在鞠家的公子面前,他可以随意一些。
“要是你一直都坐司机的车,那天我还逮不到你呢。”时楼压低声音道,语带笑意。之前不小心提过几回,他相信鞠子清的承受能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必不会再为此变色。
果然,鞠子清闻言只是无语地轻飘飘瞟了他一眼,懒得再与无赖辩解是非。
他没告诉时楼的是,那件火红色蕾丝质地的重要罪证,他还好好地收在衣柜里呢。
再玩下去,哪天烧到自己手了,可别怪他不够宽容大度。
时楼见他眼中似别有深意,眼睛一眯就要发难,却被鞠子清抢占了先机,问要把他送到哪里,“你把地址跟陈叔说就好。”
时楼报了街道名字,“送到路口就好。”
“你还想顺我一把伞?”鞠子清问。
时楼呲牙冲他假笑,“没事,我看雨也快停了,到时候淋着回去问题不大。”
正说话间,本已呈颓态的雨势陡然增大,瓢泼大雨哗啦啦淋下来,老陈把雨刮器调到最大还是收效甚微,水帘隔绝了外部的嘈杂,除却雨声和雨刮器工作声,车内为之一静。
于是鞠子清没忍住发出的哼笑声被衬托的极为明显,即便笑声短促,一闪而过,其中的戏谑却绝无缩水。
时楼脸一黑,咬着后槽牙报了更具体的地址。
“这个世界的盖亚意识是不是恨我。”时楼问系统,很难不怀疑这是蓄意报复。
“可能是你自己乌鸦嘴呢?”系统认为盖亚意识还没有闲到这个程度,让他别红口白牙诬赖人家,“你运气什么时候好过。”
“……”时楼沉默了一瞬。
有点道理。
想反驳一下却发现无从下手,这波属实有些造孽了。
鞠子清好笑地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人。
终于安静下来了。
窗外浮光略过他眉梢,玻璃珠似的淡色眼睛也沾上了光怪陆离的斑彩,常人清秀寡淡的侧脸,在浮动着水汽的空气中竟一下子妖异起来。
玻璃珠微微转动,突然间四目相对,他便直直对上了一眼尖晶石色的泉水。
路旁的灯恰好是橙色和紫色交杂。
橙色的灯被火红色所替代,半秒后又变成了流金的橄榄绿,发梢尖儿那染上了一丝钴蓝,没开车灯,外面斑斓的夜灯变幻莫测,光影明灭间看不清他眼中的具体情绪。
“看我干嘛?”时楼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如既往的冷淡,也一如既往地夹着两分火药味。陌生的念头如潮水般褪去,鞠子清摘下忘记摘的眼镜,借打开眼镜盒的动作遮掩住内心的慌张,至少表面上看,从容地收回了视线。
他似乎捕捉到了潮水中的一个荒谬念头,但也只是许多荒谬念头中的一个而已。
“没什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