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小区不方便,最后还是只送到门口,让时楼顺走了鞠子清的伞。
“明天还你。”他摆摆手,拎起书包走进雨幕中。
鞠子清只在递伞时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淡淡收回了目光,“陈叔,走吧。”
“好的。”老陈从后视镜望见他垂眸不语的样子,笑眯眯道,“除了夏公子,这还是头一回载您朋友呢。”
鞠子清很少另外麻烦他做什么,像今天这样临时改时间和送同学的情况,不多见。
“陈叔也觉得我们是好朋友?”鞠子清问。
老陈一噎,像是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摸不着什么意思,正待组织语言就听他主动道,“……没什么,您继续开车吧。”
自然已经是朋友了。
鞠子清看着车垫上留下的雨水湿痕,暗笑自己多疑和犹不知足,略去了心头隐约的不安。
至于是不是好朋友,当然还得看来日方长。
这样想着便不禁出了神,些微笑意间带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
而另一边,时楼撑着伞带一身水汽回到家,一抬眼就见那雅站在窗边,一边换鞋一边问道,“晚饭吃过了吧。”
他每天从便利店买好便当回来放冰箱冻着,给那雅当次日晚饭,虽然不如自己现做的新鲜,但好歹比外卖干净,那雅一个人在家,拿外卖他也不放心。
那雅点点头,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楼挑挑眉,“怎么了?”他摸索着打开灯。小姑娘一个人在家时不喜欢开灯,屋子里黑布隆冬的,不知道哪里养成的坏习惯。
“怎么有车送你回来?”他们家就在小区门口附近,那雅刚才一直站在窗边,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目光移向了收在门旁的伞,“你今天没带伞。”
时楼将书包放下,除此以外两手空空,“没空买饭了,明天早上早点起,跟我出去吃。”
“哦。”那雅对食物没什么热情,哥哥要她补什么营养她就受着,比起吃什么,她更想知道是谁送哥哥回来的,“车里的人是谁?”
“你放心吧,不是李非。”时楼习惯了她的警惕,不想多做解释。谈起这个,他终于想起李非那边还有麻烦得抽空解决掉,免得日后生事。
“那是谁?”小姑娘性子犟,对上哥哥没怂过,睁着一双兔子一样的圆溜溜的眼睛看他,“这两天你回来这么晚,也是因为他吗?”
“诶对,仇人。”时楼揉了揉那雅的头发,“就是他逼得我不得不晚回来。”
“你同学吗。”那雅就着被揉脑袋的姿势抬起头,“你交朋友了?”
真是可爱极了。
“很快就不是了。”他笑道。
望去外面,满天是沉沉的黑云,阴雨未歇,算算时间,李燃他们也应该得手了。
“作为辅佐者,把盖亚之子和他cp都揍了一遍,我是不是头一个?”时楼已经学会了苦中作乐,笑对生活。
盖亚之子全家不也灭过,这算什么?但系统没这么说,系统为他点赞,“这是很多反派专职任务者都做不到的事情,很厉害。”
业绩第一的编号16,不愧是你。
时楼翻开那雅的作业检查,正确率很高,他心情不错,“我也觉得。”
#终于又疯了一个#
夏之阳次日没来学校,鞠子清诧异,亲自询问才知道居然是进了医院,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之阳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阳阳被人打伤了,满头都是血。”夏之阳的妈妈在电话那头哭成了泪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孩子突然之间被伤成那样,“阳阳从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不知道是挡了谁的路,你叔叔已经去查了。”
鞠子清眉心轻轻一跳。
“小鞠,你有什么头绪吗?”她问,两个人自小玩得好,学校也选了同一个,夏之阳有鞠家的孩子带着她更放心一点儿,鞠子清稳重妥帖,性子又好,是几家后辈里最让人省心的。
她的儿子她明白,说好听点是单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缺根筋,结了仇不自知倒也不奇怪,这事儿问心思细腻的鞠子清怕是更有用些。
但鞠子清说没有。
他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窗口正对着操场,一群学生吃过午饭正穿过操场走回来。落在最后面的那个走得不紧不慢,行为懒散,却叫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盯着看了两秒,那人也似有所感,抬起头直直瞧过来。
时楼在阳光下微眯着眼,遥遥相望时,突然轻轻哼笑一声。
笑意不很明显,但足以让人看清。
眉眼舒展,漂亮至极,却唇带轻蔑,用手掌比了个卸脖子的动作。
鞠子清搭在窗台上的手指悄然收紧,骨节发白。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