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烧灼,茶壶翻滚。
一双手在极小的空间内几经辗转,门终究没被拉开。
不知徐心口发胀,她该如何来答呢...承认?不承认?
可早就摊开了身份,有些事便心照不宣了。
倒是她自己...她该有多怯,连这件事,也是由林观鹊先作序章。
“我...我有那么明显吗......”不知徐有股难言的心虚,不太敢去瞧林观鹊的双目。
林观鹊撑在桌面,袖子下坠,露出半截手臂来,淡红的唇色贴近婉上的白玉镯,气息附着其上,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开口,但不知为什么,你好像很多次想问,却始终没有说。”
原以为不知徐在此事上会主动的。
“你不是不想说那些事吗...”不知徐双臂不知摆在哪,一会交在身前,一会背去身后。
按照以往诸事来看,林观鹊对妖族战事的态度几缄其口,岂愿为她解惑。
林观鹊哼笑着收回视线,落在未饮的杯中,不知徐这话倒不意外,若是不像这般过分揣摩她的心思,反而是搪塞她了。
“你从不正面问我,怎知我不愿呢?”她唇瓣带出的笑容颇显无奈,“阿徐,我不只是神司,也算你的妻子,就算不能告知于你,也会说清缘由。可你不问我,我怎晓你是否想知?”
所以她才在等待,等待不知徐主动提出,她在妖族多日,倒是那些部下比这个主子还要急上几分。
今日她已递上切入之处,竟是还未来说。
旁的都是越亲近越好问,不知徐却恰恰相反,越是近,顾虑地就越多,反而会不好开口。
“妻子...”不知徐沉默片刻,也就抓了这两个字嘀咕,心底跃动。
转而一想,林观鹊这混蛋百年前就是在约定拜堂的前两日玩得消失,又气不打一处来。
“还没结亲,什么妻不妻的...”
林观鹊才不在乎,毕竟看不知徐两侧时不时动荡的裙摆,也能看出是那一高兴就乱摆的尾巴没收住。
“你不当我是无妨,横竖在我这里,你是我的妻子了。”
裙摆的动荡愈大,倒是某人毫不自知,走回桌边瞧向那越看越难移开眼的面貌,
“我看这宫门的城防就该用你的脸皮来做......”
这出貌似不快的语气禁不住推敲,细细品来,哪里像在呛人,更像是在与林观鹊打情骂俏。
不知徐想要坐下,又觉会输了气势,摇摆不定时,还是林观鹊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压下了她的身子。
杯中茶水不如先前的温度,林观鹊的神力揭过,使得杯中沸腾。
她不再有言,等着不知徐酝酿话说。
待到茶杯的热气又消散去,不知徐才肯去碰那双眼睛,“你既然知道我想问什么,那你会不会觉得,我靠近你别有目的。”
“难道不是?”林观鹊弯下眉梢,不改眸色,“你这番话如此欲盖弥彰,我端只是猜想,怕也不得不作真了。”
她岂会不知呢......
瞧她态度未变,不知徐才敢问:“我爹娘真的在梦里吗...”
林观鹊深思熟虑后,只能笼统来说:“算在梦境,也不在梦境。”
“这是什么意思?”不知徐哪能听懂,她对这些有片面了解,还是上次极穆来要参星图。
“同我来。”林观鹊一手牵起不知徐,将人带起,一手于半空翻转,开启造梦天机。
眼前斗转,视线从温暖的景象中脱离,来到星月之下,稍觉寒意。
林观鹊挥动衣袖,眼前画面快速后退,直到无限接近于群星。
再次停下画面时,稍高之处,悬有几颗明亮的星宿,林观鹊在空中比划一二,其上显露出线条,将其中数个穿连在一起。
倒是有一颗不太显亮。
林观鹊偏偏合掌划向那方,“你的父母,是这片星阵中那颗较暗的星。”
“星星?”不知徐愕然,不是说在梦境中?怎会是星星?
猜到不知徐会如此反应,林观鹊没打算藏着话:“当年下界大战,异族有所参与,为借机挫妖族的实力,他们不惜以万人血祭的大阵为箭羽,冲上天际,精准无误地毁了一颗守护妖族梦境的主星。
群星相连,正如你在神殿时所见的参星图所绘,一星熄灭,整个星阵都无法运作,而那时的梦境空间失去的星辰之力支撑框架,脆如薄纸。”
“那时异族的先锋抱有必死的决心,以梦魇为恶,使得神殿不得不大开天机清除,可那时天机一开,他们被纳入其中后,便前仆后继以命化刃,撞向空间壁,使之碎裂。
混沌入侵,梦境坍塌,师父便不得不将那妖族的梦境关闭,堪堪救出被他带入梦中的人。”
那一场战事原本是妖族与仙山人族的对垒,异族横插一脚,神殿便不得不干战,当时三界打的难舍难分,先神司便将各界的人带入不同层数的梦境中,仙山和人间损耗本就过重,此番也借不扰神殿除害的理由体面回程。
虽有传言说是仙山和人间的领兵之人动了异心,勾结异族作祟,但到底无实质之证,当年领兵之人,皆在日后在家无故横死。
异族那时也没放过这两界,万人血祭的大阵里,伤得都是这两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