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风烨接着问:“那什么是心悦?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慕?”
连长洲看他,“……疯子,你不会是害相思病了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黎风烨道。
连长洲拗不过他,沉吟道:“这……对我而言,自然便是想为青澜当一辈子的厨子,看她平安,见她欢喜。若无事时,她仍愿意像初见一般打打我便更好了。”
黎风烨无语,“打你?书生,你有毛病啊。”
连长洲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嘟囔起来:“阿烨,你不懂。我当然也想保护她,只愿她常相喜乐,无忧无虑,一帆风顺。我虽不通武艺,手无缚鸡之力,仍然心甘情愿拼尽全力护她周全,望她平安,这大抵便是答案。”
“我看是郡主护你周全差不多。”黎风烨说。
“……”连长洲无奈,举起勺子向他,“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黎风烨别开眼神,皱了皱眉,迟疑道:“照你所说,我确实对阿珂动心了。”
“啊?”连长洲手一抖,铁勺脱手而落。
黎风烨飞快接住铁勺,反应却与他一样,“啊?”
连长洲走近两步,死死盯着黎风烨片刻之后,叹道:“阿烨,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黎风烨仿佛看到了祝云昭。
他回到一旁灶前,为炖煮的猪蹄翻了面,浇上汤汁,顺其自然地想起一些另外的古怪感觉,又问:“书生,那你有没有想……呃,想抱一抱你的心上人?”
鸡汤里的药味徐徐飘来,它渐渐变成那一夜含在嘴里融化的苦涩药味。
黎风烨甚至打算开口问问连长洲想不想吻一吻对方,可他觉得唐突又冒犯,便住了嘴。
哪知仅仅如此,方才褪去的羞红,转眼回到连长洲面庞。
连长洲喝道:“你!黎风烨!你流氓啊!怎可随意与姑娘肌肤之亲!”
他作势要踹黎风烨,黎风烨连忙讨饶:“我的错。书生你消气、消气,这对身子不好。”
“黎风烨,你若轻薄姑娘,我连长洲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连长洲骂声未绝,“等等,你先前说——你、你轻薄小珂了?混账!”
“哪有!”黎风烨躲得飞快。
恰巧此时重明与谢明青一步步走来,他们之间的说话声仿佛近在耳畔。
“哥哥,哥哥,你长得这般漂亮,那些元宵、七夕什么的灯会呀庙会呀,是不是许多人抢着给你送花、送玉佩,送衣裳?”
黎风烨循声一望,便看见重明围着谢明青转,“哥哥,肯定许多姑娘喜欢你!”
谢明青避而不答,反问:“有人给重明送过花、玉佩、衣裳吗?”
“我?哼,我都在山上过元宵七夕了,哪去过呀!”重明踢了脚石子,“听说北地的灯会一点都没意思,要去京城,去洛都,去江南,见一见‘东风夜放花千树’,那才好看!”
“真的?重明生得如此俊俏,不曾去过灯会,岂不是可惜了?”谢明青又问。
重明为难道:“还好吧!毕竟我不大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晓得我离山太久,坏女人会不会偷偷躲起来哭。”
黎风烨听得直乐,祝云昭哭?恐怕是三辈子以后的事情了。
谢明青笑意更盛,“那我赠重明佳礼可好?”
“真的吗!”重明欢呼一声,“他们都说,送女子发簪玉镯,赠男子香囊绣帕,便是想与对方一生一世之意!”
谢明青依然笑着。
“若彼此心意相通,更要……”重明尚未说完,黎风烨听至此处,忽然鬼使神差地窜了出去,一脚插在两人之间。
他挡住谢明青,低头看向重明,“重明,你都十六了,马上便十七,不是小孩了,自己下山去玩啊!总缠着我们算什么。”
重明皱紧鼻子,退远半步,哼道:“黎师叔,你不要与我讲话。你身上好多鱼鳞,我怕掉我嘴里。”
黎风烨一瞧,果真鱼鳞乱撒。
黎风烨无语:“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做好吃的!臭小子,就你成天好吃懒做。”
“黎师叔骗人!黎师叔只会对庄主师公好,还有昭姐姐、长洲哥,如今又多出一位谢哥哥……唉,重明只是附带的!”
……
几人吵吵闹闹,谢明青但笑不语。北地日落得早,不久后天满晖色,大宴已成,大部分归给庄中他人,三人取走三人的份量,拎着膳盒,便回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