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今日在乾清宫批阅奏折,因新帝登基头一年,年节之事尤为重要,所以与大臣们商讨了各种细节。午膳后难免感到疲惫。”
“怪臣女来得匆忙,打扰了太后娘娘。”
南门鸢垂首站在原地,不停地搅动着手帕,“太后娘娘吩咐下午前来,臣女得了命令,不敢怠慢,却……”
“姑娘放心,太后并未怪罪于你。”
“真的吗?那我姨娘……”
“太后允诺之事,自是一言九鼎,姑娘放心。”
“多谢姐姐提醒,南门鸢感激不尽。”
……
萧沁澜静默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审视着那一来一往的交谈。
她们倒是聊的火热,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又算得了什么。
细雨如丝,谁不想吃饱喝足了美美睡一觉,太后她老人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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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宫与翊坤宫相距不远不近,位置恰到好处。
萧沁澜刚刚带着新人回到殿内,便见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淑妃娘娘。
她今日装扮华贵无比,身穿一袭织金绣凤的宫装,裙摆流光溢彩,头戴珠翠步摇,宝石璀璨,映衬着她那明艳的容颜,更显风华绝代。
初见来人,淑妃娘娘的身姿袅袅婷婷,她扶着精致的发髻,皮笑肉不笑地上前,
“呦,怪不得本宫前来寻公主殿下,宫人却说殿下去了太后那里。本宫还以为那些宫人是在敷衍本宫,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转而看向垂首不语的那个女子,眼神不屑,“公主殿下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小贱蹄子,怎得这般无礼,见了本宫也不下跪行礼?”
时候尚早,现今也问不出什么来,萧沁澜本想随意打发南门鸢去偏殿住下,却不料这淑妃的消息倒是灵通,短短小半个时辰便已知晓此事,也不知是何人嘴快。
二?
莫非是祥妃?
她心思多疑,又有父兄在朝中相助,这样挑拨离间、简单粗暴的计谋,倒也像是她的手笔。
看来祥妃倒是有些本事,能知晓慈宁宫内的消息,真是不可小觑。
依着宫廷的繁文缛节,萧沁澜向淑妃微微颔首,神情犹如深潭静水,唤了句“淑妃娘娘”,声音清冷而疏离,算是打过招呼。
望月阁门前之事对淑妃而言刻骨铭心,那是她首次遭人教训,颜面尽失。
淑妃目光如同利刃,直接转向了南门鸢,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充满嘲讽与不屑,
“让我瞧瞧,这不是我那所谓的‘好妹妹’嘛?哎呦,怎得额头这般红肿,看来是为了这泼天的富贵,下了不小的血本啊!”
南门鸢沉得住气,并未动怒,“淑妃娘娘言重了。臣女不过姨娘所出,身份卑微,实在担不起娘娘这声‘妹妹’。臣女所求不过是姨娘能安然度日,别无他念。”
“怎得担不起。”淑妃抬起纤纤玉指,用力按在她的额头上。
南门鸢瞬间感到一阵剧痛,冷汗不由自主地渗出,顺着额头滑落。
看着她的痛苦表情,淑妃满意笑出了声。
“妹妹手段了得,不顾兴安伯府的颜面,竟敢给醇亲王下药。
是想要攀上高枝,成为醇亲王的侧妃吗?可是妹妹啊,以你这卑贱的身份,好像配不上侧妃之位呢。要不,你求求本宫,本宫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为你勉强寻个侍妾的名分可好?”
淑妃说罢瞟了眼身旁,见贤昭公主站在一旁,并无插手的打算,脸上的笑意愈发大了。
她的动作也是毫不留情,指套尖锐无比,戳破了南门鸢的额头,血渍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她的衣襟。
无人想要平白无故地遭受虐待。南门鸢强忍着剧痛,偏头躲开。
她未曾擦拭脸上的血渍,紧咬着牙关直直跪下,腰板挺得笔直,
“多年前,臣女曾遭遇不测落入敌营,生死一线。幸得醇亲王及时赶到,英勇无畏,救臣女于危难之中。
臣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醇亲王的高贵身份,但那份救命之恩,臣女无以回报,只能铭记于心。
几年前,臣女年岁尚幼,不敢出府。那日恰巧被公主殿下所救,又值臣女及笄之年。
臣女得知醇亲王身边并无侍候之人,便起了这胆大包天的心思,想要好好侍奉王爷,无论做妾或是通房丫头,臣女都甘之若饴,绝无怨言。
若得姐姐垂怜,向陛下提起此事,求得侍候王爷的机会,妹妹定终生感念姐姐恩德,愿以卑微之身,为姐姐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尽全力报答这份恩情。”
她此话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她对醇亲王的深情。
萧沁澜明白,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也是在向自己求助。
当年战乱纷飞,润知确实一马当先,救过无数男女于水火之中。
也许南门鸢所说的并非虚言,确有此事。
这般深情啊……
萧沁澜意味深长,垂眸俯望着地上俯首的那道人影。
此女在府中时一向清冷持重,对一切世俗纷扰似乎都不曾在乎。
淑妃本以为能好好侮辱她一番,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她竟为了一个男人,自掉身价,变得这般没脸没皮。
“真是好生无趣。”
淑妃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撇了撇嘴,“醇亲王文采斐然,身手不凡,那是何等风姿绰约的人物。
像你这种不知从哪来的贱人,怎配大长公主唯一的血脉、当朝唯一的亲王。
还想要做通房丫头,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简直是痴人说梦,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