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完全没有察觉他们这里暗生的波澜,继续按照自己的剧本说下去:
“日本警方内部怕是有人早就与前田大川勾结在一起,对他这些勾当心知肚明!”
她金发散乱,一双眼睛因为怒火而灼灼明亮,虽然浑身是伤丝毫动弹不得但那双裹满绷带的手忍耐不住地一阵一阵抽动,语气愈重:
“这段时间我左想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复盘了许久,除了报警这件事以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
“事实上,在货船突然改道月影岛的时候,我的同伴还向日本警方发出了讯息,这显然没能改变岛上发生的事情。而且便是之前他们不相信,或者大意到这样的事情连派人警戒查看都没有做;可是当时岛上发生的,又是枪战又是火烧,那群CIA甚至动用了重武器。这么大的动静,照理来说,日本警方不可能没有察觉丝毫。可是这么多天了,那边的痕迹都快消失不见,日本警方这边却一点反应都没给。以及——”
她还要说出更多的佐证,却被猝不及防响起的声音截断。
那个进入房间以来一直专注于和小少年嬉闹连头都没抬过几次的半长发青年忽然地开了口:
“所以说,现在月影岛上,还留有这位女士您的耳目呐?而且,能时刻监控到警方的行动,看来这位女士背后的能量也不小哦。”
他的嗓音和语调都像波子汽水一样轻快,甚至说这话的时候青年依然半垂着头下巴蹭着小少年的发顶,可女人只觉好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了一样彻骨冰凉。
再一次,她的侥幸心理被击破粉碎。青年那双紫葡萄似的眼睛目光漫不经心,却仿佛所及之处任何的隐瞒一切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女人忽然想起刚刚小少年玩闹似的言
语:“扒洋葱的技术十分出众呢……”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会说不要想着能糊弄过这几个人,这种程度的洞察力简直让人胆寒!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由消毒水和酒精特有的冰凉味道充斥肺腑。
脑海中恍惚里还重演着血光与炮火,她闭了眼,狠狠将同伴们宛在的音容笑貌一一驱逐。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必须……冷静下来。
再睁开眼已重新冷硬又坚定,女人忽然扬唇而笑,笑容里面骄傲与悲戚共存:
“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孤注一掷者罢了。”
“前田大川以及他台前幕后的人脉眼线,/走/私/、/贩/毒/,为了迅速达成目的,设计让不听话不合作的人染上/毒/瘾/从而受到控制那可是太常用的手法了。以及/走/私、/拐/卖/人/口……在美国,在欧洲,在日本,在东南亚,太多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我们的亲友挚爱,都是害在这群恶徒的手里,期间或许也有zf试图插手,但这群人藏得过深表面丝毫不露端倪。”
“我们苦苦等待不能得一个交代,便索性亲自动手。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我们的同行者竟有这么多,拧在一起竟也能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受到侵害的人有多么庞大的数量。”
蓝绿色的眼睛追忆似的望着半空,女人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六年啦,我们来自不用的国家,曾经从事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身份,但在这件事上,我们都会选择付出自己的一切,才能、生命、灵魂,只要能让那些凶徒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最后这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如果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这种潜入搜查官听见说不定还能引起点共鸣,如果让热血义气的高中生侦探听见说不定会拳头一握发誓一定要搞清这件事彻底粉碎这些黑暗。
不过在场几位,却明显冷淡得多——至少表面上如此。
松田阵平双手环胸,一副墨镜始终挂在脸上。他若有若无地轻哼一声,似乎在评估女人所说的真伪,半晌,直截了当地开口:
“那么,你把我们找来听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这起/爆/炸/已经搞清楚了,犯人也已经抓住,你们仇人里的罪魁祸首也已经见了阎王,货物也如你们所愿销毁了。总不可能是打主意指望几个民间侦探,替你搜集本国警方包庇犯罪的证据,掀翻警视厅、暴打警视总监?”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嘲讽意味十足,听在萩原研二与菅原和吾耳中却让两人情不自禁地相视一笑:
“这话,松田哥哥(小阵平)讲出来,格外有说服力呢……”
女人被他说得脸色不怎么好看,失血苍白的嘴唇抿了又抿最终忍不住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