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落祈!”
在此之前一枚银针直对凉落祈后颈而去,察觉出背后的细微风动他转身躲过那根银针,目光投向一侧躺在地上的花尸折骨。
十倾曜眼尖地发现花尸不自然地抖动着从地上飘起,喊了凉落祈一声,在其回过身低下头看他的眼睛时,另一根银针藏于墓笙指缝伺机而动。
再一次道出凉落祈的名字后凉落祈蹙眉以表被打断的不满,在电光石火间,凉落祈盛着愠意转头看她那一瞬,十倾曜勾勾手令花尸攻向凉落祈。
见此拉着弓弦的手骤然松开,十倾曜转头一挪,雪箭擦着他的脖子深深插入地中。
第二根银针顷刻插入凉落祈耳下的翎羽。
“已经唤出一次,凉落祈神魂不够稳定,再有下次我可无能为力了。”墓笙走了过来望着接住凉落祈的十倾曜冷飕飕道。
小小的身躯淡然从两人面前蹲下,十倾曜支起身屈起腿将凉落祈稳稳护在怀里,花尸折骨正抖着身子蹭十倾曜的肩头。
“真不像话啊。”墓笙取出翎羽上的银针后蹲在两人面前撑着下巴,黑色的直发柔顺地垂落在地,额前齐发有一两缕随风而动,“青凰本相很不稳定,你下次若再冒险,会没命的。”
“你找到方法了吗。”十倾曜抱着暂时昏过去的凉落祈,不打算回应墓笙的说教。
“没有。”墓笙说着在头上取下了一边的发钗。
发钗上是一株彼岸,通体黑色,唯独花蕊银白,拿在手中比她手还要大出不少。
在十倾曜的注视下她将那根银针插到了花心之中,又起身去寻被凉落祈躲掉的那根:“鬼镜说,这株黑色彼岸是他亲自用五十年棺中尸的血染出来的,说是送两位下次入冥界的债券。”
十倾曜听罢幽幽冷哼一声,抬头望天道:“回去问问鬼镜,冥界的灵气是怎么长出来的。”
“不开玩笑了。这银针上淬的稀奇东西是我用曼陀罗炼出来的,有奇效。”银针藏在花中和花蕊放在一起,不算什么稀奇做法,但却又是最出其不意的伪装。
她说出来纯粹是想让十倾曜夸夸她。
看着墓笙一脸的骄傲十倾曜点了下头,怀中人睡的很沉。
“凤凰的残念被强行压下自然是不愿意的。”墓笙将黑彼岸重新插入发中,发钗是一对,整齐地插在耳朵上方。
双手分别碰了碰以此摸索有没有插对称,后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凉兄十兄在哪儿啊?你不会不认路吧?!”
“你才不认路!就在前面!”
听到声音墓笙眯了眯眼睛,丢给十倾曜一个小瓷瓶后就地化成了一只黑猫。漆黑的瞳望着某个方向,舔了舔手背道:“你的同僚来了,我先走了。”
“嗯。”
“设个小结界吧,让你们两个趁机休息一下~”临走前墓笙这样说道。
“……”
也不是不行。
十倾曜没反对。
他刚才观天时那层雾蒙蒙的感觉消失了,蠃鱼应是解决了。虽为深冬,寒风拂面,但他并没觉得冷。
或许是有个人身上的暖手炉在刚刚从怀中人袖中滚落出来,落到了他的耳边,又或许是怀中人的白氅正好给他当了薄被,裹住了两人。
脖颈处有些凉意,十倾曜伸手去碰了碰那道擦伤,不小心后仰着地。
他望向凉落祈,望着望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凉落祈悠悠转醒时,抬眼看见的是静静躺在地上的手炉。发觉身下起伏平稳,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撑开双臂欲起身喊道:“小……”
十字停在了嘴边,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入眼的划痕和血迹好像又不是那样。
心中一惊,他迅速将手探过去,要碰下那刻又缩回了将触上的手指,凉落祈皱起眉头,最终低下头想凑近点看看伤口深不深。
耳边好巧不巧地响起十倾曜的声音:“醒了?”
墨绿的瞳中还有一些金光的浮动,乌黑的头发有几缕垂落下来,几根发丝缠绕在了他右耳的长生羽上。
有着凤凰一丝残留意识的长生羽。
凉落祈见他盯着长生羽,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其捏住:“……”
十倾曜抬手拽住黑氅不着痕迹向上一提,松开揽住他的手一起枕到脑后道:“头可还疼?”
凉落祈摇摇头,从他身上离开。起身后对他伸出手,十倾曜握住借力站起时一并捞起了差点被遗忘的手炉,动作一气呵成。
这任谁看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偏偏凉落祈敏锐察觉到这时候十倾曜的手有了温度,他抽出了手。
虽然短暂,可这微妙的感觉让他原本有着暖意手腾地炽热起来。
他不可否认地紧张了。
像撒了谎的孩子,没办法将刚刚发生的事,对着面前人底气十足地搪塞过去。一个谎言需要用很多谎言堆砌,他不会说不必要的谎言。
他知道长生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