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的声音平稳有力,仿佛那张照片里乱入的少女与他毫无关系。胡八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她故意在傅霖取景时手舞足蹈,本以为会破坏他的构图,没想到他悄悄按下快门,当晚就把照片发给她,附言:“幼稚鬼,你毁了我一张好照片。”
她当时回复:“赔你十张!”
后来她真的拍了十张苗银纹样给他,而他自己又补了些纹样,训练了第一版纹样识别模型。
掌声响起,报告结束。胡八匆忙起身,却在走廊被傅霖拦住。
“胡总这就走?”他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意,“后面的报告也很精彩。”
“傅教授讲得很好,”胡八紧了紧手中的包带,“不过我下午还有行程。”
“所以是专程来听我的?”傅霖突然凑近,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胡八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十年商海沉浮练就的从容在此刻土崩瓦解,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傅霖沉默片刻,伸手替她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的指尖在她肩头停留半秒,“但你能来,我很高兴。”
走廊尽头有人喊傅霖的名字,他后退一步,微笑道:“一路顺利。”
这句告别像把钥匙,突然打开记忆的闸门。
“为什么要顺风?飞机都是逆风飞行的!”曾经的胡八总是这样纠正他。
“好,那就一路顺利。” 年轻的傅霖会笑着改口。
胡八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谢谢,再见。”
转身时,她听见傅霖低声说:“杭州下雨了,带伞了吗?”
这句话太过熟悉——大学时每次下雨,傅霖都会这样问她,然后不由分说把伞塞给她,自己淋雨跑回宿舍。
胡八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机场的落地窗外,雨丝斜斜划过天空。胡八摸出手机,给助理小林发了条消息:
“帮我查查傅霖团队近五年的所有论文,特别是关于苗银纹样的。”
有些答案,或许就藏在这些年的光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