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的抽烟?”谢知行嘴里叼着一根,久久没有点火,只是含着,烟身随着他说话上下摆动。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像是不关心不在乎。
“比你想象的还要早。”李剑胳膊搭在膝盖上胡乱地往外伸,整个上半身贴着大腿缩成一团,很没样子。
谢知行倒是蹲的很端正,脊背挺拔屁股翘,惹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只是李剑在一旁眼睛红通通的,衬得他更不好惹,于是无人敢上前。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人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遇到觉得很帅的事情就想自己试试看,一来二去就会了。”李剑掰手指,“高中?可能是大一,不太记得了。”
说到最后,李剑还扯了扯嘴角,笑了下。
“你呢?”她问。
余光扫到了从电梯口走出来的人身上,谢知行说:“我也差不多,一来二去就学会了,这种事情任谁都是无师自通。”
他把烟丢掷入身旁的垃圾桶,起身打了下招呼:“了了,书怀,你们买好了吗?”
谢月点头,微微侧身探出头朝李剑看,李剑正好也起了身,脸上的妆没花,“不好意思刚刚工作上有点事。”
垫起来的小腿有片刻抽筋的疼痛,李剑看了眼时间,本想提前离开,不料一道熟悉的声线打断了她的话。
“李剑?”
听到呼喊的李剑回眸,对上了一双隐含愠意的眼睛。
李剑笑着打了声招呼,“一幸,好久不……”
话音未落,迎她而来的是一记清晰响亮的巴掌,惊得在场的人瞬间僵硬和失语。
李剑的手指抚摸上火辣辣的脸颊,偏头的侧脸扭过来,脸上的微笑消匿。
“呀,你干什么?!”谢月终于回神,怒视吕一幸一眼,匆匆站到李剑身边触碰李剑发红的脸,转而低声细语地询问,“没事吧?”
李剑摇头,面前挡了一片阴影,她抬眸,睫毛眨了眨,是谢书怀。
“李剑,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吕一幸被身边的人拦住,她没了其他动作,只是站着,怒视李剑的方位。
李剑拨开谢书怀,宽慰道:“我没事,这件事情我们自行解决。”
“呵,”吕一幸冷哼,眼波斜睇,“亏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边逛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李剑漠然挑起嘴角,“俗话说祸害遗千年,哪有那么容易死呢。”
……
安抚完谢月等人,在场只剩下了吕一幸和李剑。
相顾无言,李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气息在肺部搜刮,声线巍巍:“乔未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算焦头烂额。”吕一幸按捺辱骂的冲动,只是一个劲地冷凝着李剑,妄想找到她一丝一毫愧疚的神态。
李剑撇下眸子,温声:“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幸运,不是乔未,不是谢家,现在的位置将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后悔,乔未有输的资本,我没有。”
她从来没有奢望什么,但也能渐渐地尝出一丝滋味,接受本身命运的前提下知悉潘书雅和吕一幸口中对自己的羡慕。
“对,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我也是从吕一飞那边才知道你们三年前就在藤原认识,我只想说,在我看来,乔未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吕一幸单手握拳,挤压出冰冷苍白的颜色,“我是嫉妒过你,但是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又觉得可笑,更甚者,我觉得乔未比你更可笑。你整个人都是清冷的,又怎么会拥有热烈的感情呢。”
李剑愣怔,“你们误会了,乔未喜欢的不是我。况且三年前,我信过他,但他没回来。”
吕一幸突然走上前,揪住李剑的衣领,深深注视她的眼一字一顿道:“三年前,他不是不想回去,他被他妈妈关在疗养院了,不管他喜不喜欢你,对他来说,你都是特殊的那个人。最后,李剑你要知道,谢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完,吕一幸松开手,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两人挨得很近,她的卷发在空中飘扬几分,几乎蒙住了李剑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眼神。
仿佛一颗被咽下打磨的珍珠,李剑眼眶挂着的眼泪终于垂垂落下。比起之前以乔未不爱自己、互相理由为借口的种种背叛,李剑终于没那么坚定,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动摇,乔未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是出于三年前的愧疚,那是李剑无法理解,也没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