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收尾的项目,乔未临门一脚插了进来,引来了更多更广泛的投资,结果临近除夕那天项目暴雷,总理人卷钱出逃海外,投资血本无归。
“最近,好像金融圈子里不太太平啊。”谢老爷子无意间提起,目光往李剑那飘了飘。
李剑捧着热茶啜了口,清嗓后淡淡地说,“倒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大家特别注意的隐患项目,也不知道为什么下了那么多注。”
只是她心里清楚,当初对张斐说的那番话别有用心,乔未摔了个大跟头,是李剑投递给谢家的投名状。
谢月拈起一块现烤的饼干掰成两半,给李剑塞了一份过去,见李剑吃得心不在焉,簇拥眉心问:“姐姐不喜欢吗?”
李剑笑完,嘴角又快速地落下去,“没有,就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说完,李剑睃视一圈茶几上的甜点,谢月不经意在她面前提起早就想试试看的网红蛋糕。
“不过好在你今天来了,傅衍叔叔早上托人送过来的蛋糕,等下终于可以一起尝尝了,他特意嘱咐我,你不来,我们碰都不能碰。”
恰巧谢书怀从二楼走下来,他扯开耳机,目露不快:“就是蛋糕而已,兴师动众的。”
谢月刚想说什么,谢老爷子敲了敲拐杖,“好了,你们两个在家就净吵嘴,书怀,这也是人家心意。”
……
吃完饭,谢月提议出门逛逛,拉着李剑往商场跑,小一辈的都在家难得齐聚,谢老爷子便叫他们顺遂了谢月心愿,一起出门。
周末里,商场还是热闹。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谢知行显露出疲惫,但还是认命看着谢月叫她别乱跑,谢书怀和李剑就落在两人后面。
“最近学业繁忙吗?”李剑走走停停,对橱窗里的东西不太感冒。
谢书怀回答得很疏离,“还行,导师和学长学姐都很照顾我。”
他胸前搭着一根红线耳机,另一只插在耳朵里,表情没有先前那般不耐。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棒球外套,头发微碎,整个人的气质和一边的李剑非常不搭,李剑找不到别的话题,只能轻轻嗯了声,语焉不详,她略微扬起脖颈,窥到了谢书怀发丝间的耳钉,脚步放缓。
想来谢书怀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乖顺。
李剑手机忽然“叮”的一声,是邮件的声音,她拿起来一看,话音戛然而止,稳定一团乱麻的心神,她磕巴了下,继而停下来与察觉到、一样而转头的谢书怀对视,“我工作上,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去吧,等下我去顶楼的奶茶店等你们。”
末了,她声线似乎有些颤动,又像是被口水呛了下,“了了不是想喝那家店的新品好久了吗?”
“好。”谢书怀声音很轻,点点头,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走了会,他似乎不确定,又回头看了眼,李剑正靠在透明玻璃的栏杆处愣怔看着手机,眼角微红。
谢书怀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人走远,李剑的手指早已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抽搐半晌,最终她点开了半同胞亲缘关系鉴定,往下拉,最终显示结果为同母异父后,她又飞快地熄灭屏幕。
手心捂住嘴巴和鼻息,李剑摸着墙壁走进了厕所,锁上门后,她愣怔地蹲在地上,嘴唇翕动,等到牙龈都干涩,心口火烧似的难受,她还是没有哭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迷茫看着地板上的纹路,任由它模糊后清晰,来回切换。
她早就猜到了谢书怀就是李勉,只不过一直自欺欺人。转念,李剑空洞地抬头,妈妈,谢雨霏当年知不知道买去她最心爱儿子的人,就是谢家呢。
她到底爱不爱自己?!
往往真相摆在眼前的那一刻,最后攥在书中的救命稻草也没了意义,没有任何过激的欣喜若狂,李剑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以及怨恨,仿佛天地间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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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行找到李剑的时候,浓重的白烟掩盖住了她的面容,唯有眼神中藏着一丝哀戚。也没有想要藏起来的意思,李剑低眉敛首,捏着湿濡的烟蒂,在垃圾桶上的烟灰容器内捻灭。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不好意思,我们上去吧。”
就在李剑错身的刹那,谢知行拉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掠过将熄未熄的半折的烟,谢知行低吼:“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烟味很重?!”
李剑茫茫地转身,表情一片空白,手指扣在一起搅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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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蹲在顶楼的露天木质地板上,习习凉风吹来又吹去,昏沉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清醒,李剑嗡声捏了一下鼻翼,眉眼的神情纷乱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