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太命苦了，就算得了胃癌第二天还是要照常起床上班。

他仍旧住在以前的家里面。不过这个小区已经从当年的富人区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旧小区。

时代不知道乘上了什么东风，蓬勃发展着。

a市已经不知道修了多少的高级小区，甚至城郊还又修了一个机场。

前两年的时候，城西那个位置踩到了狗屎运，赶上了拆迁，低矮的小平房被夷为平地，转头就修上了高楼大厦。

a市最后一块城中村也消失在了历史的大舞台上。

不过这都不是方越这个月薪5000的人该操心的事儿。

他在高新区一个广告公司上班，做场景渲染。

工作听上去高大上，但实则是又忙工资又不高。

互联网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般，每天都有新的花样出现。他们踩在技术前线的，永远有做不完的新技术。

来到公司的时候，公司人差不多都到了。

方越悄悄回到自己的工位，还给他们的组长发了个消息，说下午他要去趟医院。

组长直接准假了。

公司最近才结束了一个大项目，也不是那么忙。

加之方越平时勤勤恳恳上班，很少有请假的时候。组长也自然不会卡着不给方越假。

方越上午在公司摸了会鱼，处理了下个项目中几个小场景。然后在中午下班的时候，开着车又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没什么吃早饭的习惯，一般早上都是赶得上就吃，赶不上就算了。

午饭也吃得随心所欲，饿了就吃。

这会儿刚刚十二点半，医院周边的餐馆简直人满为患。方越看着那么都人就不想进去。转而去了便利店，随手拿了两个面包。

他坐在车上就着水把面包吃完，然后看着时间慢慢来到一点半，下了车往医院里走。

叶医生中午也没休息，看到方越来了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去检验科做检查。

检验科人挺多的，好在叶医生提前帮他预约了，这会儿来也不用排队，来了就被推进了一个小房间，不知道抽了多少管血，还拍了ct。

前前后后弄了快两个小时，方越困得快睡着的时候，检查终于做完了。

方越被通知半个小时候来取报告，然后就出了小房间。

外面人还是很多。

方越困得要死，看到一个空位就往那儿一坐，准备小憩半个小时。

不过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还梦到了他高中时期的事儿，那会儿高三了，他们经常没有时间睡午觉，方越困得实在厉害，就会不吃午饭直接去食堂后面的小仓库里，明明只是准备睡一小会儿，没想到一个下午就这样睡过去了。

老王记得发动班上男生到处找人，最后不知道谁在仓库发现了他。

据说老王看到他的时候都差点哭出来了。

老王以为他因为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想不开去轻生了。

方越没解释什么，他真的只是太困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后来仓库就换了把锁，其他人再也进不去了。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他感觉都有人在晃他的肩膀。

一睁眼，就看到林岩那张脸放大在他眼前。

“嗯？”方越往后退了退，头都抵住了墙，“你干嘛？”

“你怎么在这睡？”林岩抬起头，和方越拉开正常距离之后，问。

“等报告啊。”说完，他有狐疑地看了一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林岩。

这是取报告的地方，但他们医生电脑上就可以调出报告，很少有人会亲自来取。

而且，精神科的大部分检查，是不需要到检验科做的。

林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于是方越问：“你呢？来这儿做什么？”

林岩说：“来了个新同事，今天我带他做入职体检。”

“你这么闲？”方越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是挺闲的。”林岩也没否认。

方越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左右了，他的报告已经已经好了，于是他站起身，和林岩告别，“那我先走了。”

林岩点头，还不忘嘱咐他：“发工资了记得来开药！”

方越到了取报告的机子上，正巧前面有个很高的人正在取报告，方越就排在了他的后面，拿出手机翻阅了一下工作群。

大部分人都在吐槽上一个项目有个办法被甲方退回来了，组长临时抓了几个人今天去甲方公司改设计。

万幸方越请假了没被抓壮丁。

方越正偷笑呢，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抬头，刚才在自己前面取报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方越的视线落在那人脸上的那一刻，方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是傅岑。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谁都没开口说话。连气氛都变得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