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尾巴绕了过去,把那团白毛轻轻卷住了。
苏弥的眼神缓了一下。
“它喜欢你。”她轻声说。
林夕没有看她,只是低低一笑:“它做的决定,不归我管。”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弥忽然说:“你醒了的话,我们得换地方。”
“为什么。”
“有人追过来了。”苏弥伸手,抚了抚水獭的背,“我的哨兵……可能已经在半路上了。”
林夕眉心一跳。
“他知道你在哪?”
“他知道我不对劲。他会来。”苏弥转头看她,“他是哨兵,他敏感。而且……他不傻。”
林夕倏地站起身来,腿一软,黑狼立刻冲上来护住她。
苏弥没动,只是站起,递给她披风。
“现在不是对抗的时候。能走,我们就走。”
林夕看着她,又低头看了黑狼一眼,嗓音极轻:“……你真的不怕我再疯一次?”
“怕。”苏弥说,“但我也在赌。”
“赌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她眼睛:“赌你会为了毛毛收敛一点。”
林夕嘴角一抽,像是快笑了:“你是不是知道你家那玩意儿很可爱。”
“它自己知道。”苏弥低声。
水獭回头看了她一眼,抬爪子啪地拍了黑狼一耳朵,黑狼咧了咧嘴,没动。
林夕看着那场小小的“调教”,心里忽然有些酸,又觉得好笑。
她挪了挪步子,黑狼立刻贴了上来,苏弥收起水獭,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那片废墟。
风越吹越大,像是要将她们卷回那个不容许任何哨兵逗留的系统里。
林夕咬了咬牙,却没有停。
她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深渊,但她知道,自己总算不是一只在废墟里疯着等死的野狼了。
哪怕只有一只水獭,蹭着鼻尖,不怕死地跟着她。
与此同时。
苏家主宅的训练场边,程浩倚在影子下的柱子旁,眼神沉静如水。
他的精神屏障开启得极低,屏蔽范围收拢至最薄一层,几乎不被旁人察觉。可正因如此,那细微的波动才像是破冰前的一道微裂,一下下敲在他精神海上。
“还是没有回应。”他低声道。
黑豹伏在他身后,尾巴一扫,像是极不耐烦地在原地磨蹭。它的眼神始终盯着远处的西方线,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味道。
“她是不是出事了。”程浩想起昨晚的对话,低声喃喃。
黑豹抬爪,突然一下拍在地上,精神链接瞬间拉紧。
程浩眸光一动,立刻接通浅层契约感应线——可回应微弱得近乎不存在。那不是封闭,而是远离。
“屏障拉得很薄,”他低声,“却不回应任何向导指令。”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悦的冷意。
“废弃区?”
他喃喃,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在找谁?”
他没继续多说,精神体再次释放出锁定姿态,黑豹顿时猛然竖起耳朵,嗅向南西方向。风带来的不是花木气味,而是一种极浅、极乱的精神混响——像是有人试图压制过载,又没压下去。
一只黑狼的气息。
未完全收敛,不稳定,野性过盛。
程浩没有出声,只是缓缓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