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头望它。
黑狼的气息几乎如刺刀压顶,周围精神层面出现轻微波动,像被撕裂的玻璃面。
水獭缓缓抬起前爪,做出了那个动作:
它轻轻地,用额头,去蹭了蹭黑狼的前肢。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苏弥胸腔狠狠一震。
她以为黑狼会反噬,会挥爪而下。
可没有。
它只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尾巴抽动、肩胛紧绷、嘴角抽搐,却迟迟没有落下那一击。
它没有咬。
也没有退。
它……僵住了。
水獭没有趁机安抚,它只是站着,靠近而不侵扰。
苏弥精神层发出一道极低极浅的波动,如同水滴落入火盆。
黑狼猛地一震,歪头咆哮!
这一声撼彻楼宇,碎砖簌簌掉落。
但它,没有扑过去。
只是声嘶力竭地——在痛。
苏弥终于迈出那一步。
她站在它面前,看着它那双狼眼终于出现裂纹,出现细微的“聚焦”。
“林夕。”她轻唤。
黑狼的身躯震了两下,低下了头。
它不是服从。
而是终于,在疯狂的尽头,看见了它唯一还记得的名字。
苏弥没有多说什么。
水獭退开一步,苏弥越过它,伸手,将一条精神干扰带从披风内层抽出,扣在黑狼脖颈后方的一处压制点。
那是医疗级的物理封控带,不会伤害精神体,却能暂时隔离精神反馈。
黑狼剧烈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沉重地瘫倒。
——但不是消散。
它维持着狂化态,像一具仍带电的机械野兽,只是被扯断了控制线路。
它没变回林夕。
苏弥在心底长吐了一口气,抱住那具仍在低低喘息的野兽。
她的披风几乎被狼血彻底染透。
而她一句话没说。
清扫部队在七分钟后抵达,却什么都没找到。
那头巨狼已被水獭引至深巷,苏弥孤身一人,精神海中只有一缕极干净的波段,回应探查。
她对着耳麦淡淡回应:“异动已散。系统误报。”
那天夜里,清理名单暂时冻结。
林夕醒来时,仍旧是那头狼。
苏弥守在她身侧,靠在旧屋的木椅上,水獭蜷缩在她脚边,安安静静。
她没说话,只在黑狼再次睁眼时,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