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不赏霍大哥吗?”她撒娇摇着皇帝手臂,逗得他大笑,戏谑问道,“你想父皇赏你的霍大哥什么?”
端宁听到皇帝那句“你的霍大哥”,面颊通红,似染了半边朝霞。
她跺脚嗔道,“父皇就会取笑儿臣。”
她一副小女儿姿态,跟以往高贵骄矜的公主姿态截然不同。
霍闵耳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不插话。
然而皇帝眼睛落在他身上,不打算放过他,“爱卿,灵樵今年十八了吧?是该成家了。”
端宁眼中溢出喜色,亮晶晶地看向皇帝。
霍闵拱手行礼,道,“多谢陛下操劳,犬子之事,臣会与府中老太太相商。”
皇帝笑骂了一句老匹夫,又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叫嚷声打断。
抬头看去,只见林中跌跌撞撞冲出一道身影,还夹杂着一阵怪异的叫喊声。
一个穿着红衣的人歪歪斜斜骑着兽背上,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仔细看去,他□□骑着的竟然是一只野猪。那人紧紧抱住猪脖子,伏在猪背上,吓得鬼哭狼嚎。
众人讶然望着,见此景十分滑稽,有人扑哧笑出声。
云姝自然也听到了,跟着众人一起看去。待看清后,内心一震,面容呆滞,仿佛看到极为惊悚的场景。
霍桓正与人说话,让人将猎物全部抬到车舆上,余光忽然瞄到一道晃晃悠悠的身影。
远望去,是一个人骑着头野猪。
那野猪看着不大,不过人膝盖高,跑起来,动作迟缓,时而在原地打转,跟喝醉酒的壮汉似的。
猪背上的人叫喊着,瞧着有些熟悉,凝神看去——
林知珩!
他心里讶异,立即拿过银枪,冲过去。还没到跟前,那头野猪便头一歪,倒在地上。
林知珩从猪背上摔下来,看到大表哥朝这边来,心里惶恐凄凄。
霍桓来到他旁边,上下打量他,见他无事,又蹲下察看野猪。
野兽气息均匀,肥粗的脖颈间一上一下,是呼吸的起伏。
他刚看这猪从林中出来便不对,步伐虚浮无力,如今倒在地上,看着像是睡过去了。
他心里一噔,想到什么,面色黑沉,站起来瞪了眼缩着脖子的林知珩,抬眸朝营地望去。
目光穿过好奇望向这边的人群,寻找“罪魁祸首”。
云姝正暗自骂着林知珩这不靠谱的,祈祷千万别把她供出来。
然而不经意抬眸间,正好对上那双严厉的眼睛。
她一愣,与那人对视,僵硬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哭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那人眉宇间越发严厉,云姝眨眨眼,挪开目光,佯装瞧着顶上的大树枝,装得若无其事。
霍桓见那女子一副装傻做派,只得收回目光,提拎着林知珩脖颈后的衣领,将他拎上车舆,招呼其他儿郎,装上猎物,引吭高歌朝营地而去。
云姝觉得最近不能单独见到霍桓,不然小命不保要挨教训。
想到这,她望了几圈,找到璨姐儿身影,忙走过去,牢牢贴在她身边不放手。
狩猎完毕后,宫人清点猎物,摆上祭坛,将最好品相的猎物呈上,作为祭品。
礼乐声中,赞引唱引,指引天子和百官在祭坛前站立。
所有人皆肃然而立。
天子从典仪官手上接过香,插在香炉中,悼念祝文,祈祷神护佑大魏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然后献上玉帛,最后在奏乐声中,焚烧祝文,以示上天。
祭祀之后,皇帝论功行赏,首当其冲的便是霍桓。
他猎杀的那头巨大野猪为祸山间多年,有时甚至会跑到田间伤害百姓。
村民官府想了许多法子捉它,奈何这畜生凶猛异常且十分狡猾,每次都被它逃过。
这次冬狩,也有几个子弟被它所伤,而霍桓一马当先,铲除了为害乡间的祸害,皇帝自然得重重赏赐。
接下来,论功行赏得还有弘国公,北安侯,庆国公府长孙郑行远等人。
“我以后也要像霍大哥这么厉害!凭自己功绩得到赏赐!”赵景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扬声道。
璨姐儿捂嘴笑着,“那阿景可要努力呢!”
云姝也笑了,提起她给的兔子,“比他还厉害!阿景今年猎只兔子,明年猎只熊。”
其余两人被她逗得低声闷笑。
云姝嘴角露出笑容,还欲说什么,无意又跟男人目光对上,见他眉头又要皱起,连忙挪开视线。
天啦噜,黑面阎王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吗?
想到此,她心里惶惶,又朝璨姐儿靠近几分。
“姝儿,你冷吗?”璨姐儿疑惑道,今日云姝怎么特别喜欢往她身上蹭?
云姝点点头,说有点。她总不能说她被她那阎王老哥盯上了吧!
璨姐儿便要让人将狐毛大袄送来,云姝忙道不用,“刚才风吹过,有点冷,现在不冷了。”
璨姐儿将信将疑哦了一声,见她面色红润,不像受冻的样子,便又转头跟赵景说话去了。
云姝静静听着她们说话,忽然觉得有道视线朝她看来,她四周环顾,没发现有人看她。于是收回目光,暗道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