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肃的眼神太过锐利,一一扫过面前这些人的面孔,竟没人敢和他对视,最终还是那个看上去资历最深的弟子支支吾吾地发了话。
他身型瘦弱如同竹竿,躲闪着不敢看荀肃的眼睛:“这……是宗主的私事……我们不能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没底气,荀肃却只是笑笑,看着不甚在意。
“无妨,诸位不想说便作罢,只是我不可能靠着那么些仅有的信息去冒险,抱歉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乾九宗的弟子,锦程也急了,他看着很想反驳,额头都冒汗了,但不知因着什么原因迟迟不敢开口。
“师尊,我们走吧。”荀肃起身,佯装离开,内心悄悄数了三秒,果不其然,身后准时传出了瘦竹竿焦急的喊声。
“我说!求你别走!”
荀肃停住脚步,趁着别人没看见,对尹千煦眨眨眼,瞧着是个灵动单纯的小少年。
“洗耳恭听。”他没再回到位置,只靠着墙双手抱胸,懒懒散散的。
瘦竹竿却还是扭扭捏捏,眼神时不时瞥一眼身旁的白木醺。
他暗示得很明显,偏偏白木醺性子古怪,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火从心起。
他冷笑一声,直接开口戳破了瘦竹竿心中所想:“想赶人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缩手缩脚?”
话毕,他干脆利落地起身,对着后面忙碌的几个徒弟道:“行了,都去休息会儿,人家要讲我们不能听的东西,还不得给人让着位置?”
几个徒弟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师尊的性格,纷纷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走人。但瘦竹竿却是第一次和白木醺交谈,脸上不由露出尴尬之色。
医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留下乾九宗的几个弟子和两位主角,锦程也离开了医馆,剩下一些伤患躺在床上,每张床都配有床帘,即便有人装晕,也听不到他们谈话。
瘦竹竿见没了障碍,终于涨红着脸开口:“我们宗主很早之前……和一个女子好过,后来离了。”
才说了一句话,尹千煦便皱起了眉,瘦竹竿何其会察言观色,见状赶紧澄清:“非是我们宗主始乱终弃!而是那女子是个魔族!长老也知道,我们宗主是最恨魔族的!是那女子隐瞒身份在先!”
“之后呢?”荀肃淡淡问道。
“两人分开之后,这事便成了我们宗门的禁忌,谁料那女子死心不改,花了几年时间不知用什么手段勾搭上了云佼。云佼两次对我们发难,就是因为那女子。”
荀肃眯着眼睛冷笑:“若只是因为一个女子,倒也不必将此事设为禁忌,你确定就这些?”
瘦竹竿赶紧摆摆手,神色慌乱,“我……我不清楚,时隔太久了,我只知道那女子姓楚!至于为什么将此事设为禁忌,应当是宗主格外厌恶魔族,觉得此事不光彩吧……”
荀肃盯着他,看着不像是在撒谎,便也没步步紧逼。
他转头望向尹千煦,变脸大师一般瞬间恢复了乖巧温柔的样子:“师尊,看来我们这趟是白来了,刚从魔界回来,又得再去一趟。”
尹千煦不言,缓缓吐出一口气,沉溺在自己白来一趟的悲愤中。
老天像是在和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