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煦:“……先起来。”
他本意是想让他们起身再好好说话,但因着他本身性子清冷,竟让那些弟子误以为他不愿,情绪更激动了。
别看锦程长得挺瘦弱,某些事情上他可谓是说一不二,不撞南墙不回头。
只见他猛地抬头,眸中凝的是倔强,声中含的是坚毅。他双眼含泪,嚎道:“长老若是不同意!弟子便长跪不起!!!”
尹千煦:“……”
算了。
他不喜这种强烈的感情,更不喜欢这样的道德绑架,再加之他本身就叛逆,当即便想不管不顾地转身回去。
谁料他刚转身,双眼竟猛地一黑,随后额上一痛,还未等他反应,一只手便轻轻抚上了他被撞痛的地方。
尹千煦愣然后退一步,望见那个原本应该在整理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逆徒对着他笑了笑,趁他没注意,放在他额上的手移至他发顶,轻轻揉了揉。
这动作实在太过宠溺,尹千煦要面子,赶紧别开头,耳后却悄悄爬起一抹薄红。
荀肃心下发笑,心满意足地把自家师尊逗到害羞了,才高高在上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锦程,慢条斯理道:“师兄不如先起身,把事态讲清楚了,再让师尊另行决断吧。”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笑着的,眸中却尽是冷凝。
锦程也奇怪,方才对着尹千煦还磕头求情,此刻面对荀肃却不言了。他匆匆用袖子擦干眼泪起身,气氛瞬息便尴尬起来。
见他动作,那些乾九宗的弟子也都纷纷爬起,一直没来得及插上话的白木醺此刻终于有了机会,挥手让徒弟搬来座椅,请尹千煦和荀肃落座。
哪知锦程是安静了,那些乾九宗的弟子又开始闹起来,卖惨祈求什么都干了,偏偏就不说重点。
“长老!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宗主啊……”
“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宗主生死不知,若是他有什么好歹,我……”
要命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尹千煦忍着头疼,心里对乾九宗弟子骁勇善战的形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他终于在几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下大概把事情弄了个清楚。
几日前,云佼与血娃娃突攻乾九宗,带着进化后的人面蛛娘杀了个痛快,只留下一些受重伤的精英弟子。洛木南带着门派弟子前去支援,不料却和温竺酒一同被生擒。
临走前,云佼放话,想要他们活命,需得青云宗的尹千煦和荀肃前往断魄崖,限时七日。期限一到,将会亲自送上尸体两份。
“此一战两个门派元气大伤,子沛伤得最严重,眼下还没醒。”白木醺执手轻叩木桌,望向尹千煦,忽地戏谑道,“不过云佼条件说得很清楚,去还是不去,尹长老……考虑考虑?”
“荒唐至极。”尹千煦拧眉,望向荀肃,却见他盯着那几个乾九宗的弟子,似是在发呆,不由便问他,“你意下如何?”
“嗯?我吗?”荀肃回望尹千煦,轻声笑道,“去当然可以,只是我有个问题不太清楚,想请教乾九宗的诸位师兄。”
说罢,他挺身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神瞥过那几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弟子,缓缓道:“我没记错的话,单论武力,乾九宗应是各宗门最强的。云佼即便是想杀鸡儆猴,怎么轮也该轮不到乾九宗才是。”
从听到他第一句话开始,那几个弟子脸上便闪过一丝慌乱,这些自然都逃不过荀肃的眼球。
“除却这次,云佼第一次屠的丽舟城,也是乾九宗的地盘。我就不明白了,贵派怎么就和云佼脱不了节了?”他内心冷笑,面上却掩饰得很好,只是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诸位,是健忘漏了些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