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夜,注定难以安眠。
约莫丑时三刻,花满楼周身发起热来,他努力保持安静,咬牙忍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迷迷糊糊中,陆小凤感觉自己好似背靠着太阳,抑或躺在是被烈日炙烤过的滚烫沙地,后背灼热无比。
在这沙漠的寒夜里,薄薄的粗毯下,竟叫他浑身微微发起汗来。
在这种没来由的燥热中,陆小凤惊醒过来,意识到什么,赶忙起身查看花满楼的情况。
陆小凤掰过花满楼的身体,急问道:“花满楼,你怎么样?那毒又发作了?”
花满楼满面发红,额头沁出汗水,闷哼道:“嗯……”
黑暗中,陆小凤看不清他的状态,便伸手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滚烫的汗水,慌道:“现在该怎么办?”
花满楼喘息几口,艰难道:“之前杜兄教我一套点穴抑制的方法,只是……只是我现在一运内力,情况便更严重,麻烦陆兄……帮我点神阙、气冲、冲门穴。”
陆小凤靠过去,伸手去摸他的穴位:“好,好……我来帮你。”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陆小凤感知到花满楼身体散发的热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干净气味。
这让陆小凤再一次想起了残阳渡,还有那个驼背上的梦。
他的脸突然跟着发起烫来,好似花满楼的毒通过体温传染给了他。
陆小凤努力摒除杂念,右手手掌悬在花满楼腹部,并起两指,点向对方的神阙穴。
花满楼发出一声痛哼,若不是难受至极,他恐怕死也不会发出如此失态的声音。
陆小凤见他如此痛苦,手指悬在他的气冲穴上方,半晌没有落下。
花满楼催促道:“还有两处穴位……陆兄……”
陆小凤还是不动,问道:“这法子,是让你用疼痛强行转移那燥热?这岂不伤身?”
花满楼在黑暗中睁着空茫的双眼,无助道:“再痛也没关系,总好过如此……”
陆小凤沉默一阵,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上次你救我的时候,我僭越了。”
花满楼一愣,不明白他为何又提起这一茬。
陆小凤接着道:“此刻,容我再僭越一次。”
花满楼紧张起来:“你要怎么?”
陆小凤低声道:“其实这毒发的症状,除了压制,还可以抒解。”
花满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失声道:“陆小凤,停手!”
陆小凤没有停手,也没有去点花满楼的穴道,他将手滑进毯下,拨开花满楼的下袍。
“没关系的,花满楼,”陆小凤的声音在黑暗中循循善诱,犹如引诱人堕落的低语,“没有人看见,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不……”花满楼根本制止不了陆小凤,他简直陷入了绝望。
黑暗遮挡了一切,没人看见花满楼鲜红的脸,他毫无办法,只能继续低声恳求道:“陆小凤,不要这样做,你若不肯帮我点穴,那便让我自己来……”
可陆小凤不听他的,只残忍地说道:“你用不着难为情,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黑暗包裹住陆小凤隐秘的行动,他不管不顾,只想着不择手段也要拯救自己的朋友。
至于其他的,陆小凤也不敢想,他只是闷着头去做。
“最好的朋友。”陆小凤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在劝说花满楼,还是在提醒自己。
最好的朋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
花满楼不明白,也无力抗拒,他只能紧紧闭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