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宿舍,麦望安竟是第一人。
他迅速把行李收拾完毕,赶去路将宁宿舍门口察看时,依旧没见正主。疑惑之际,他没有选择等待,而是抽这个时间回教学楼,打算挨个班级寻找沈从意的名字。为了学生更好的确认是否在本班级,班级门口都张贴着学生的名字,一眼就能确认是不是进错了班级。
他从一班开始,鬼鬼祟祟地寻找,又像是站岗鼬,时不时因为脚步声而东张西望。
越过十三班与十五班,麦望安终于来到十六班,他还没等看一半,有人就喊住他。
宋寄梅背着书包走来,不自信地歪头看一眼班级:“你不是说你在十五班的么?”
“嗯,”麦望安解释,“我来找人。”
宋寄梅理解地点点头。
麦望安暂停行动:“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普通班的环境,顺便看看你来没来,我也好去班里给你拿学习资料啊。”
“辛苦你了。”麦望安歉意道,“那我和你上去吧,你就不用再下来跑一趟了。”
“好啊。”宋寄梅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来到重点班,麦望安站在门口等待,好奇的他也会打量宋寄梅的班级,毕竟是他有机会进入的重点班,却没想到撞到了熟人。
他不确定地仔细端望,却没想到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竟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麦望安怔然凝望着教室里那副熟悉而又有点儿陌生的面孔,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宿纯然,他也以为两人从此再也不会相见。
也不过是一年不见,坐于灯光下的安静少年就如同像是换了一个人。
眼中,乌黑浮着冷光的短发干净又蓬松,额前凌乱的碎发卷着自然的弧度,越过细长的黑眉。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衣扣未系齐,细长的脖颈,凸起的锁骨全部裸露在外,这模样可与初中的乖顺搭不上边,反而有种违和的张扬感。
可若是细看,温和亮白的光落在他的面颊上,他细长的眉,浓密的睫,黢黑但却泛光的目,以及面无表情时仍微笑着的唇,无一不是在说宿纯然还是那个佛像的宿纯然。
熟悉的感觉萦绕在脑海中,宿纯然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高度重合,麦望安抑制不住翕合的唇,在嘴里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名字。
而后,他蓦然回神,冷汗直下,做贼被发现似的慌张了一瞬,身体比头脑反应更为迅速,驱使他僵硬的身子藏匿在门口角落。他的大脑空洞,但却又像是乱麻交织。
宋寄梅拿着资料走来的时候,麦望安还愣在原地,两眼空洞无神,神思云游天外。
见他直愣愣地盯着地板砖,宋寄梅疑惑着,也跟着低头张望几眼,未发现任何异常的她转回头,蹙着眉端量他:“看什么?”
麦望安长睫震颤,原本失焦的双眸在听见清亮的声音后立即变得明亮起来,他看向宋寄梅,虽恍惚,可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因为刚才的失态,他有些不自然的羞涩,眼珠东瞟西游,最后定睛在女生手里的东西。
他指着这两本资料,语气漂浮,他在为自己刚才的尴尬做掩饰:“就是这些吗?”
“嗯,”宋寄梅恢复常态,将手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地递出去,离手时还没忘记扒拉几页,“因为是初中的笔记,所以纸页有点儿泛黄很正常,不过不影响看。”
她抽回手,抱臂,“而且我认为我的笔记还是浅显易懂的,你肯定能懂。”
宋寄梅对麦望安的能力认知还停留在小学阶段,她对这个曾经的同桌相当自信,一直认为他的聪明头脑可以持续到高中时期。
她的如此看好,让麦望安不知所措,不过更多的是,他暗誓一定不会辜负宋寄梅。
“那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她就要走,麦望安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顾男女之别,连忙伸手把她拉回。
手像是触碰到烫热的铁,麦望安猛然缩了回去,以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宋寄梅。
宋寄梅倒不在意这些细节,还怪麦望安大惊小怪,她只是疑惑:“还有什么话?”
“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个叫宿纯然的?”
宋寄梅抿紧唇,转动眸子思忖半晌,最后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还没有了解过。”
她的话让麦望安恍然大悟。
这才刚入学没多久,同学之间哪儿能彼此熟悉得这么迅速,同宿舍或许都喊不出名字,班里四十几号人,更是难于登天。且军训期间,男生女生几乎都是彼此分开活动,宋寄梅一个女孩子,即便再洒脱,也不会去找一个男孩子谈话聊天,何况宋寄梅有固定的女伴儿。
可下一秒,麦望安就后悔问这句话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问。”说罢,未等麦望安来得及反应,她人已经闪至教室门口,双掌合一,重重一拍,张口便问,“我想问你们来的这些人里有叫宿纯然的吗?”
唯恐同学们听不见,她话说得响亮,麦望安制止的话如同一根鱼刺,横卡在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的喉咙里。他睁大眼,不可置信间已然方寸大乱,作势就要转身离开这里。
就在侧身的刹那,宋寄梅扭头,欣喜的语调像夏日泠泠的泉水:“给你找到了!”
突然,麦望安被她的话浇得有点儿冷。
麦望安正过身子,抬眼,视线掠过扬唇含笑的宋寄梅,看见伫立在门口的宿纯然。
一年未见的宿纯然似乎长高了,麦望安看着他与自己不相上下。
立在门口的宿纯然身着洁白如新的衬衫,刚过膝盖的短裤,他的双手插兜,姿态闲松,像是不认识老朋友般,自上而下,悠闲地打量着眼前人。直到对视上麦望安的那双眼睛,这才仿佛撬开记忆中生锈的铁锁,抽出双手,疾步走了来。
“麦望安,”他伸手,“好久不见。”
如此客套又礼貌的寒暄方式让麦望安感到猝不及防的惊诧,他赶紧伸出手,握上对方那双温热细腻的手:“……好久不见。”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脑海中游离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后汇聚在手掌上,麦望安下意识颤动着手指尖,肃凉之感于是油然而生。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以沉默对抗。
按理来说,即便宿纯然有着一层与之对立的身份,以麦望安的脾性,就算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会产生疏离的心态。
麦望安当然知晓自己的行为刻意,他亦是有些不可思议,却无法遏止身体抗议的情绪。
本来旧雨重逢,宋寄梅自觉没有她的事情可做,可就要迈开前腿离开之际,她余光瞟向的两人,从客套到沉默,打哪儿看都觉得闪着怪异的光芒,这种离奇古怪的氛围迫使她止住前进的脚步,停在门口注视二人。
“你们这是谁欠谁的钱没有还上?”宋寄梅忍不住开口,“怎么瞧着这么生硬?”
宿纯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再转回时,便以宋寄梅为话题切入:“你们两个认识?”
随后,他的目光翩然落在麦望安手捧的资料上,双眸中的笑意闪烁着自信的光彩。
麦望安注意到他的视线,刻意地把手背在身后,连同资料一起:“她的名字叫宋寄梅,我们曾是小学的同班同学,旧相识。”
经他介绍,宿纯然回头,与刚才对待麦望安的动作一模一样,朝着宋寄梅伸手,礼貌得像个人机:“你好,我叫宿纯然,以后我们就在一个班级里学习了,多多关照。”
宋寄梅似乎觉得他的性格有意思,似笑非笑地望向麦望安,而后回握:“你好。”
麦望安无言凝视着宿纯然的背影,脑海中浮想联翩,也不过是一年没见,他却明显地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比从前的更亲和。曾经说过不会再出现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麦望安说不出哪里奇怪,可平白无故的,第六感的怀疑就是让他心中很不踏实。
麦望安正过身子,抬眼,视线掠过扬唇含笑的宋寄梅,看见伫立在门口的宿纯然。
一年未见的宿纯然似乎长高了,麦望安看着他与自己不相上下。
立在门口的宿纯然身着洁白如新的衬衫,刚过膝盖的短裤,他的双手插兜,姿态闲松,像是不认识老朋友般,自上而下,悠闲地打量着眼前人。直到对视上麦望安的那双眼睛,这才仿佛撬开记忆中生锈的铁锁,抽出双手,疾步走了来。
“麦望安,”他伸手,“好久不见。”
如此客套又礼貌的寒暄方式让麦望安感到猝不及防的惊诧,他赶紧伸出手,握上对方那双温热细腻的手:“……好久不见。”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脑海中游离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后汇聚在手掌上,麦望安下意识颤动着手指尖,肃凉之感于是油然而生。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以沉默对抗。
按理来说,即便宿纯然有着一层与之对立的身份,以麦望安的脾性,就算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会产生疏离的心态。
麦望安当然知晓自己的行为刻意,他亦是有些不可思议,却无法遏止身体抗议的情绪。
本来旧雨重逢,宋寄梅自觉没有她的事情可做,可就要迈开前腿离开之际,她余光瞟向的两人,从客套到沉默,打哪儿看都觉得闪着怪异的光芒,这种离奇古怪的氛围迫使她止住前进的脚步,停在门口注视二人。
“你们这是谁欠谁的钱没有还上?”宋寄梅忍不住开口,“怎么瞧着这么生硬?”
宿纯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再转回时,便以宋寄梅为话题切入:“你们两个认识?”
随后,他的目光翩然落在麦望安手捧的资料上,双眸中的笑意闪烁着自信的光彩。
麦望安注意到他的视线,刻意地把手背在身后,连同资料一起:“她的名字叫宋寄梅,我们曾是小学的同班同学,旧相识。”
经他介绍,宿纯然回头,与刚才对待麦望安的动作一模一样,朝着宋寄梅伸手,礼貌得像个人机:“你好,我叫宿纯然,以后我们就在一个班级里学习了,多多关照。”
宋寄梅似乎觉得他的性格有意思,似笑非笑地望向麦望安,而后回握:“你好。”
麦望安无言凝视着宿纯然的背影,脑海中浮想联翩,也不过是一年没见,他却明显地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比从前的更亲和。曾经说过不会再出现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麦望安说不出哪里奇怪,可平白无故的,第六感的怀疑就是让他心中很不踏实。
麦望安正过身子,抬眼,视线掠过扬唇含笑的宋寄梅,看见伫立在门口的宿纯然。
一年未见的宿纯然似乎长高了,麦望安看着他与自己不相上下。
立在门口的宿纯然身着洁白如新的衬衫,刚过膝盖的短裤,他的双手插兜,姿态闲松,像是不认识老朋友般,自上而下,悠闲地打量着眼前人。直到对视上麦望安的那双眼睛,这才仿佛撬开记忆中生锈的铁锁,抽出双手,疾步走了来。
“麦望安,”他伸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