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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高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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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军训的时候不得掉裤子啊?”

麦望安忍着不笑,把XL的裤子抖开,将它递给杨延年:“你试一试这个怎么样?”

杨延年手一松,拎在指尖的裤子流水似的滑下去,她挪开位置,把小号的裤子重新套在身上,随后扬起笑:“这个适合我。”

“那你穿这个吧,”麦望安捡起地上成堆的裤子,“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换。”

“你可以和路将宁换。”杨延年提议。

麦望安点头,狡黠道:“正有此意。不过你知道他的衣服不是2XL的吗?”

“就是他告诉我军训服窄小的!”

——

“你的军训服是多大号码的?”

“XL,”路将宁偏头笑道,“怎么了?”

明知故问的麦望安摇头:“没什么。”

下午老师发言结束,一切照旧,学生们可以选择待在教室,亦或者返回宿舍,而为了以更饱满的姿态迎接明日的军训,学校未规定今晚参加自习,所有新生可洗漱早睡。

在回宿舍的路上,麦望安只与身旁并肩而行的路将宁说了这么两句话,其余的时间不是沉默,就是偷瞄。不像故事中暗恋那般甜蜜,他偷瞄的对象从来都不是身边与自己齐行的人,而是那人手里不起眼的军训服。

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到三楼,麦望安喊住就要拐入宿舍的路将宁,与他面对着面。

就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下,他重复性地问了一句:“你的军训服真是一个XL的吗?”

路将宁不以为意地点头,继而将目光下移到他的怀中:“难道你的军训服不是?”

“我的……”麦望安的话戛然而止,他动作迅速,趁对方不注意,一个劲儿地夺过路将宁手里的那件,又把自己的补上,连句抱歉都没说,就化成风吹的烟儿似的跑了。

他跑得快,耳边的风呼呼地吹,却怎么也遮盖不住身后人的痛骂。

路将宁的声音混在其中,一并卷入他的耳:“你有病啊!”

扭曲的快感在心中转瞬即逝,麦望安气喘吁吁地停在自己的宿舍门前,回头,凝望着始终站在原地,未规定挪一步的路将宁。

他带着几分不可抑制的兴奋,抬起手指向自己的怀中的衣服,又伸出去指向路将宁怀里的衣服,最后收回手来,比出手势二。

这可不是胜利的标志,这是麦望安在提示路将宁,他手里的那件衣服是两个XL的。

但落在路将宁眼里,似乎两个都成立。

没去追人的路将宁眼睁睁地看着麦望安像一只被猫看见的老鼠般消失在宿舍,他把手里的军训上衣展开搭在肩膀上,抖开皱巴巴的裤子,裤腰的尺寸都赶上两个人穿了。

他无奈,抓下肩膀上的衣服,转身打开门回到自己的宿舍。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宿舍的门关着,里面却没有人。他反手把门关上,没把这点儿异常当回事儿,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床前,看见一侧的床铺濡湿大片。

罪恶的源头来自床边的桌上。不知是谁的一瓶矿泉水突然歪倒,水流冲开未拧紧的水瓶盖,导致一瓶的水直直洒向他的被褥。

他静默着,面无表情地看向那瓶水。

他记得很清楚,在中午走前,这桌面上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再怎么看也像故意所为。

他的视线弯了一道弧,看向上铺。

约莫二十分钟后,门被打开,宿舍里面的其他人说说笑笑地走入,待他们直视门对面的窗户旁站里的路将宁时,才抑制住声。

路将宁后腰倚着窗台,双臂交叠抱在胸前,淡漠的视线扫过每个止住而又不明所以的人,最后落在他们后方的某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没有任何表情出现,只有他的手指,像是捉到了罪魁祸首般,愉悦地轻叩着臂膀。摩擦声不大,却是特别清楚。

从欢声笑语到闷声沉默,这中间的落差属实打得人措不及防,众人纷纷对视,谁都不明白此时的情况,他们移开脚步,各自前往自己的床铺,亦或是再原地返回去食堂。

“那个……路将宁?”与路将宁的床位隔着一个过道的对铺试探着喊他的名字,虽然彼此有过自我介绍,可无论如何,都是纸上谈来终觉浅,光想也没喊两声实践过,总归是要陌生得很,“你的床铺好像湿了。”

路将宁把视线挪回到床位上,那里简直惨不忍睹:方才被打湿的地方还没有干,如今又是雪上加霜。不知上铺有什么液体被打翻,此刻那水早已深入被褥,水滴顺着木板缝隙渗下,一滴一滴,有规律且有节奏地落在路将宁的被褥上,晕开的水渍将浅蓝色的被单染成深蓝色,似乎细闻,还有霉味儿。

“邹其邻,水是从你的床上下来的。”

邹其邻就是路将宁上铺戴眼镜的男生。

闻言,邹其邻一惊,猛然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两个舍友,迅速爬上去看了一眼——

“我的床铺怎么会湿,是谁干的!”

他怒吼一声,折起所有的床铺,爬上去跪在床板上,拆着,抖着一件又一件布料。

他着急得很,闲来无事的舍友也不会坐视不管,纷纷凑到路将宁的床铺周围,拿起局部湿透的各种布料,为他想速干的方法。

路将宁姿势依旧不变,冷眼看着邹其邻那张平静温和的脸如今已到扭曲的地步。看着看着便情不自禁地笑了,他低下头,脚踢着地,像是他的东西都完好无损似的愉悦。

“路将宁,你的东西也湿了。”仍然是对铺那个正在帮忙的男生说的。

路将宁当然知道他的床铺的状况,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抬头,目光逼视着沉着脸看向自己的邹其邻,说道:“以后在床上喝东西能不能小心一点儿,你自己没捞着好,还要连累我的床。你很闲吗?”

邹其邻的怒容闪着刺眼的光彩,此刻的他丁点儿不像上午那样温和,旁人的一句话就能激得他目眦欲裂,他的眼都圆了:“我根本就没在床上喝东西,是你扔上来的!”

“难不成刚才收拾被子的时候你偷偷往脑子里灌水了,你脑子没什么毛病吧?”路将宁眉毛高高挑起,不怒反笑,轻蔑的嘲讽从喉咙里流水一样倾泻而出,他一字一句板正地说,“就算是我因为上午的事情心生不满,我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多智障啊。小学生看不惯还会明地里约架打一架呢,谁做这种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情?何况我为什么要淋湿我的被子去算计你,我还得睡觉呢。”

“是啊,该不会你不小心带上去,然后不小心洒了的呢?”对铺那个男生小声道。

邹其邻:“哪有那么多不下心?!”

“是啊,哪有那么多不小心。”路将宁轻飘飘地重复一句,目光死死地盯着上方。

邹其邻向下俯视,眼神看似平静地注视着路将宁,实则他的其他动作早已把他出卖得体无完肤。他的呼吸不稳,瞳孔微缩,嘴角的紧绷让面颊看起来僵硬无血色。

他的手在听见路将宁的陈述后,牢牢地抓着围杆。

“可万一就是你扔上来的呢?”邹其邻据理力争,“所有人也都看见是你先回到的宿舍,若是你喝水不小心洒在被子上,决定要把我也一起拉下水,所以才这样做呢?”

他话刚说完,舍友间互相左顾右看,好似都觉得有点儿道理,但又实在有些牵强。

嘶哑夸张的笑声从路将宁嘴里发出,他气极反笑:“所以无论如何,你也非得把这顶罪帽稳稳地扣在我的头上是吧?你怎么就这么认准是我先回宿舍的呢?你当走廊上的监控是死的吗?要不要我们去查查监控?”

对铺的男生补说:“最好是查查看。”

随着舍友的轻声附和,路将宁鹰隼般的目光静止锁向邹其邻,两只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那唇角微扬的弧度彰显出波澜不惊的面容凌厉又自信,其中还带着讥讽。

他招了招手,示意邹其邻赶紧下床。

磨磨蹭蹭的邹其邻在床上犹豫一阵,就在众人将疑惑的视线投在他身上时,他终于开他的腿,从床上爬下来:“走,去查。”

可惜的是,宿管阿姨是个难说服的人。

“屁大点儿事情也查监控,又不是丢了贵重的东西,小打小闹也查监控的话,那以后这个监控室不得让你们挤满了?”宿管阿姨横眉竖眼地看着他们,充满不悦的黑黢黢眼珠掠过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才来第一天就闹得不像话,还集体来查监控了,瞧瞧你们一个个有能耐的样子,学习能这样吗?”

众人被她的一言一语呵斥得不敢说话。

最终监控是没能给他们调出,处理结果也只是为他们更换被褥。不过开学置办的床上用品都是一对一匹配的,数目无余,想要重拿两套新的就要等些时候,而他们明日就开始军训,床上没有用品不合规定,宿管阿姨就让他们先把被子全都搭在晾衣杆上,过一晚上也就干了。至于今晚留宿何地,她让路将宁与邹其邻先跟宿舍里的舍友挤一挤。

旁人兴许没注意,但路将宁可是眼尖儿地发现了身边的邹其邻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至此,答案已出,路将宁也没冤枉他。

——

军训前的这一晚上,路将宁借宿在麦望安的宿舍里,对此麦望安的舍友都很热情。

路将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楚,麦望安不由得联想到中午那两束深沉的眼光。

“你以后小心点儿,”麦望安说,“我觉得你那个舍友以后还得搞你,这次既然敢洒水,下次就敢举报你玩手机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在宿舍里的众目睽睽下玩手机了。”

路将宁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估计从今天中午开始,他就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那不一定,旁人也能给你点外卖。”

路将宁点点头:“那我以后注意他。”

由于麦望安的床铺位于上层,床宽面积不够大,两个人在上面属实有点儿危险。宿管阿姨在查宿舍时了解基本情况,提议暂时让上下铺先更换一晚,等明日在调换回来。

这并非永久性的更换,且换床这件事情确实麻烦,麦望安不想浪费时间,思想来去便灵机一动:“阿姨,没事儿。我晚上睡觉抱着他,有围杆挡着呢,这掉不下去的。”

厕所里,楼上冲水的声音仿佛像是一块石头砸了下来,宿舍寂然无声,安静得很。

阿姨拿着笔挠了挠头,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合适的说辞,最后在本上勾勾画画,无奈地摆手道:“无论如何都要小心点儿。”

“好。”麦望安乖巧地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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